宋园城主这才把注意转到祁音身旁这个她下意识忽略的男子的身上,皱着眉问道:“你喊她妻主,那你是她的夫郎?你已经成婚了?”
祁音点点头,拉着陶子晔的手。
第38章 宋园城主看着人挺关……
宋园城主看着人挺关注他治下的百姓,不过也只限于城内的人。现在城门一关,城内无事,她便觉得安枕无忧了。况且她拿到的药方也抄录了很多份,周边的城池都送了个遍。她也算是做了一大件善事,至于城门外那些流民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恕她无能为力只能当做看不见。
祁音能明白她的为难,这落月城再大,她们现在把城门一关,不仅挡住了外面的人进来,自己也被困在里面出不去。城里的粮食再多也有吃完的那一天,短时间还好,长时间就撑不住了。外面那些人再进来,恐怕没多久粮食就要不够吃了。
谁也不是个铁石心肠,能帮的自然会伸把手,但是自身都难保了,谁还顾得上别人呢。没有人能够道德绑架别人,何况接下来的所有人的处境比现在还要困难上百倍。
祁音回到村子里,交代村民多挖几口深井,平日里的水也要省着点用。家家户户最好是储存点水,以防万一。
天上已经持续一个多月,每天都是明晃晃令人心惊的大太阳。地里早就干旱到上面的植物全部枯死倒地,土地龟裂成一块一块的。河里的水越流越少,到了近些天就成了细细的小流。
直到有一天,村民去取水时,发出不好的叫嚷:“不好了,溪水断流了——”
众人跑到小溪边一看,溪流的河床完全暴露出来,上游什么都没有流下来。村子里的几口井被重点保护起来,那是村民最后的指望。只是井里的水位每天也在下降。
村民们自发每天集合一起走出很远的地方去取水回来,单独一个人是不敢出去的。有水源的地方就会有很多人,那些人来自各种地方,有些饿急了眼的,可不管来人是谁,见着人就像嗅到了肉骨头的野狗,冲上来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咽下。
青岩村周围的法阵早些天就撤下了,现在从外面跑进来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要是把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引向山林过去,她们就只有死路一条。祁音再不撤法阵,白白多出不少的杀孽不知道又要挨几道雷劈。
村民也默默加强了村子的巡护,默许难民在周围安营扎寨寻求庇护,但是轻易不让她们进到村子里。她们不敢给吃食,生怕她们盯上村子,连看不下去外面的人病得厉害,拿出来的药物也都没有拿出来做好的药,而是那些碾碎的药草残渣。
每次夜色降临,不仅是外面的人提心吊胆,生怕山上的野兽跑下来找吃,而且村子里的人也不敢睡死,生怕外面的人偷偷摸摸进到村子里来。毕竟那些外来的人鱼龙混杂,什么样子都有。村子里管得严,人人基本能够自觉不去做坏事,这几天见到的鸡贼狗盗,欺男霸女的事情,发生了太多回,可是村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吴岩妍盯了几个晚上,外面涌进来的难民越来越多,她们就赖在村子附近。开始有难民集合了下人,开始想要闯进村子来。吴岩妍想了几个晚上,跑来同祁音商量,我们不可能再把人拦在外面了,明天就让她们住进来吧。村子里大部分的东西已经转移到了她们以前的藏身的山洞里存起来,孩子们也要尽快带到那边过去。
祁音没有意见,吴岩妍的意思是希望祁音跟着过去,和孩子呆在一起保护孩子。
祁音摇摇头,她根本不可能走开的。吴岩妍不解,也没有强求跑前跑后部署去了。
外面涌进来的人,很多是零散的,当中一些也是有组织的。她们开始想要霸占村子,不过村民这边也不是毫无抗争之力才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是跟她们“商量”让出一半的房子。其中那些房子包囊了大部分的水井。
吴岩妍她们自然不可能答应这种强盗的无理要求,不可避免的双方发生了冲突。村民这边都是年轻体壮的女子,而对方却是老弱病残,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她们人多,死了就再补上些人,丝毫不心疼。僵持了好些天,双方各退了一步,表面上勉强打成共识,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不过那些外村人没能占到她们想要的便宜,恶从心生竟带了一群人到小神庙过去,对着那正中的神像一顿打砸,等到吴岩妍带人过来,整个小神庙已经被砸了个烂稀巴碎。
吴岩妍她们这次发了狠,把那些人打得趴下彻底站不起来。她们才恍然醒悟过来,她们一直等着大人的庇佑,可是她们却连大人的神像都没能保住。她们一气之下,不仅把她们的首领收拾了,还把那些手下给收拢到自己这边。这些人都饿极了,先打服,再给口吃的就死心塌地,容易的很。
就是吴岩妍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女人,抱着祁音的腰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起糊在她胸口,有点恶心人了。祁音忍了一会,才没把人扔出去。到底是个护得那么多年,长成了傻大个的孩子,如今头回亲手沾血杀了人,害怕也是难免的。
但过了一桩事情,村子的处境反而好了很多。外来的人为了在村子里混口饭吃,有些已经动心想要在村子里扎根,自发帮着村民维护着村子的安宁。不过外面带回来的习性还是很难改正,村民对她们那些看不上,一时两边还是泾渭分明。
不过祁音某天早晨起来,看到村子前立起高高的栅栏,有了到了青虎寨的既视感。吴岩妍这边是无论祁音会不会给出什么反应,她是事无巨细都要跟她说一声。等到过来,果然听到这是原来青虎寨过来的人的建议,也是那两个人的杰作。虽然难看了些,不过确实很有用。
日子一天天过去,所有人都紧紧绷着根筋。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所有人也都不好受,就想头顶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落下来,越来越毒辣的日头就像钝刀子割肉不痛不痒,却让人格外难受。
整整三个月过去了,粮食越吃越少,附近跑遍了都找不到一滴水,人一张嘴嗓子好像在冒烟,所有人巴巴地盯着天上,可是上头没有降下一滴水的意思。人们也越来越焦灼,止不住的躁动。
人一着急,就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开始只是夜晚有些屋里传出来点细细碎碎的哭泣声,谁也没有在意,毕竟这屋里的事情外人也不好多管,况且就是夫妻之间的打打闹闹,闹过就好了。
村民这边她们小时候,好些人就是听着这样的声音长大的,她们太明白这里面是什么意思。她们听着都忍不住生了戾气,她们好似摆脱了那些阴影,实际上这是一辈子的疮疤,只听到这样的声音就让她们回忆起那些噩梦一样的存在。
她们以前比这还严重的多,村子里谁家的父亲少有不是外面的男人,村子的男子跑得多了,本就不过剩下没几个,十户有九户是拐来的夫郎。外面的男人好看还听话,村里的女人也以娶到外面的为荣。就是有不听话的,打一顿就好了,打不听村子人一起帮着按住一起驯服,简单得很。
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感觉笼罩了整个村子,但谁也没有出来说。那是外面来的人,她们还管不到哪里去。大人会出来插手这件事情吗。吴岩妍忍着恶心同那些打夫郎的说了几句,见对方只笑嘻嘻地答应了显然没听进去皱眉不悦,不再说什么。
不过她们打着自己人没人管,有些人就盯上了别家的漂亮小哥儿,毕竟这动乱时候男孩儿是最不值钱的,那势弱的人家的儿子被欺负了,好点的赔上一点东西就过去了,最坏的不过孩子被人糟蹋了,父母亲上去拦着被打了个半死。而恶人占完便宜,什么事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