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押着他的两个女人松手,陶子晔身子得了自由,果然也不敢乱动。他手扶着自己的肚子,警惕地看着她们:“你们把我们抓过来是想做什么?”
“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自己知道自己老实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了,”领头白衣人顿了顿,“不妨告诉你,这里已经到了京城,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要是想活得久一点,就别打什么主意触怒了这里的人。”
可能是看他情绪有些激动,怕他真的动气影响她们的计划,陶子晔被带到一间昏暗的小屋关起来后,也把陶子溪一起丢了进来,放在他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他这个孕夫的照顾,房间里还摆了一张木床,床上有枕头被子。陶子晔跪坐在地上,摸摸陶子溪的鼻息,发现他没有什么问题才放心一些。他把他抱起来,检查了一下床被,把他放到上面等他醒过来。
房间的四面都是墙,连个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出口就是进来那扇木门。他听见门口有人来来往往走过,显然有不少人守着。
他以前也在京城里待过,但是也看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刚刚听那个女人倒是说到了国师,所以把他弄过来的人是国师吗,他认真想了一会,他在京城里唯一可以求救的就是他父亲娘家的二姐。其他的他父亲娘家人都在青州,之前他母亲和父亲被逼死那会,她们想办法也是有心无力。现在这位不算亲近的姑姑,会愿意冒险来把他救出去吗。
房间里很黑,只角落点了一支蜡烛。等到蜡烛燃尽房间里就完全暗了下来。在黑暗里,他睁着眼抱着醒过来的陶子溪,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他好像听到了些风声,树叶的沙沙声,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坐了很久,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其实没有过去很久。这种空旷的黑暗他没有很害怕,他心里带了一丝祈望,可以再待久一点,这样妻主就有更多的时间找到他们。
可是,国师这边的人显然等不及了,她们为了夜长梦多打开门,把陶子晔他们又带了出去。他刚刚被黑暗的环境被带过来,这边厅堂墙上都点了三四排蜡烛,烛光亮得刺眼,让人眼睛难以忍受。
陶子晔眼睛适应了光亮,把手放下来才发现整个大厅只有他拉着陶子溪站着,他身后的白衣人都用头撞地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厅上正中的高椅上的人动了一下,一个长得很奇特的女人发出点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人陶子晔认得,整个大凰里也只有这位长得奇特到令人过目不忘。她的脸倒是正常,上面浮着一层青气,不过一般人不敢直视她也很难发现,但她身体左手换成了铁胳膊,手指换成个锐利的钩子,让人看了心生害怕。下半身看不清是什么样据说她出现在任何场合都是坐着的姿势,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陶子晔以前跟着父亲母亲在特殊的日子,举国欢庆的祭典上远远见过这位,她便是大凰的国师,一个手握无上权利,几乎要比她们的女凰要更加尊贵的存在。现在近距离一看,她似乎比他印象中要老得多,气势也更加吓人得多。
“哼——”台下的男人不知死活地站着,丝毫没有跪下的意思让国师不悦,她沙哑的声音在上面响起:“你就是那个怀了野神的孽种的人?”
陶子晔听到她的话,感觉不适地皱了下眉,按以前他为了表示恭敬肯定要像后面那些人一样跪拜的,但现在突然发现对方是抓走自己意图不明的坏人,他强忍着对方的威逼也直直站着,他不能像这个一口一口喊着他家妻主野神的女人下跪。
他认识他妻主这么久,怕是这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好更仁慈的神了,这高高在上,口口声声称自己庇佑了大凰万千百姓的国师,除了搜刮民脂民膏,把大凰皇室搅得一团糟,还做了些什么。
他陶家落到现在父母双双离世,家里支离破碎的样子当真与她一点关系没有么。他们已经被逼成这样子,现在又过来破坏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的生活。他不管他的妻主是不是被承认的正神野神,他愿意跟着她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陶子晔手指掐进手心,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问道:“国师大人,将我们兄弟从边境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国师见他挺直腰板,明明害怕却不肯低头,她也不在意,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的要求,何况她不过是把迷途的人拉到正道上来,他该感激她的。“你该知道你肚子里孩子,是天地不容的孽种吧。你要是现在愿意回头,把它交出来,国师府要妥善处理好,将来让它出来也会好加管教,不会让他祸害四方。”
“要是你不肯交出来呢,将来它出生的那一天,不仅它会要了你的命,天道也是要降下雷罚将这等不该存活于世间的孽种消灭。”
陶子晔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没有哪一个父亲听到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便被这样恶意的加上了标签,还说了这样恶毒的话,他不知道把孩子交给她们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样不加掩饰的丑恶嘴脸让人作呕。
国师等着面前的男人露出慌张的表情,哪个人不惜命,尤其是男人既无知又怕死,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会害死他,还不赶紧跪下哀求她们出手相助。见他不为所动,倒没想到他还是个硬骨头。国师眼神望向他身后的远方,幽幽的声音响起:
“既然你执迷不悟,这野神来得也正是时候,今日本国师便把这孽种的母亲的原形打出来,再除了你肚子里的孽种——”
第70章 陶子晔听了她的话,……
陶子晔听了她的话,第一反应是他家妻主来了。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安放回原处,他该相信他妻主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来救他和孩子的。
不过一瞬间,祁音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她向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怕别人冒犯到她,她不甚在意。但她这会匆匆赶来,到了这里便是两道藤蔓从袖口飞出,直接把面前的人抽飞开,免得挡住她的路。
陶子晔高兴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拉着陶子溪正要过去。只听到身后“叮”的一声碰响,他被吓得扭头看见国师飞过来的钩子离她不过巴掌的距离。但那钩子被不知何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金色光罩挡住,没有办法再往他身上靠近半分。
祁音挥手几片藤叶把钩子打了回去,那边国师连连退了好几步,才险险躲开钩子没被打中。
陶子晔抱着自己的妻主才觉得安心下来,他低声告诉她:“我和子溪都没事,孩子也没有事。”
祁音摸摸一大一小的头,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容。对方的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将她们团团围住,大有将她们伏诛原地的意思。
她们掏出武器,看起来是个黑色的铁盒子并不起眼,但祁音的表情头一回凝重起来。之前她遇到的凡人,带着的凡人的武器,不过普通的铁器,根本没有办法真正地伤害到她。毕竟神天生就是不死不灭,哪怕形体消逝了,也不过是转化成另一种形式存在于天地间,过段时间又可按照心意转化成自己想变成的样子。
祁音从那铁盒子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是令她厌恶觉得恶心的味道。国师站在上面,一挥手无数箭矢挟着风声从四面朝她们中间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