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李虞然以后就会嫁到蒙族,心中甚是高兴。
“这个李虞然,让奴婢看来,是罪有应得,若不是她事事争先,又怎么会惹出如今的事来,平白里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这样,也好,看她以后还怎么和公主作对。”
阿竹是孩子心性,平日里除了赵舒柠谁也不维护。但这些年来她看在眼里,李虞然平日里就没事找事,如今真是大快人心。
赵舒柠闭着眼睛,待阿竹将眉画好,及时提醒了她:“这样的话,你在本宫面前说说就罢了,若是在外面宣扬,难免落下口舌,以后可要谨记。”
“好,奴婢记下了,只不过奴婢今日太高兴了,李虞然仗着皇上给她的几分薄面,做了不少僭越的事情,如今终究是因果报应。”
阿竹知道赵舒柠对她的好,朝堂之上,尚且风起云涌,这宫内与内宅的计量,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她决不能给赵舒柠拖后腿,落下楠月宫的把柄。
先前朝臣就执意针对公主,不仅是对公主的作风,还有那些未经证实的谣言,群臣上了不少折子,都怪那群老东西有眼无珠。
在她看来,赵舒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不仅人生得婉约动人,且心地善良。
当初若不是赵舒柠,她早就在宫中死去了,也不至于活到今日。
这番收拾好,赵舒柠已经眯着眼小憩了稍许。
淡紫色的罗裙轻纱渺渺,同色的绣花鞋坠着流苏,走起路来灵动极了,配上同色的簪子,娉婷楚腰,让人移不开眼。
阿竹看着面前的赵舒柠,恨不得将脂粉奁里的朱钗都用在她的头上,但想了想,自家主子平日都喜欢素净些的妆容,终于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冲动。
待赵舒柠精神气足了一些,阿竹为她整理着腰间的丝绦,为她挽了一个玲珑的绳结。
而此时的赵舒柠,心中颇有些恼,昨夜明明睡得好好的,齐晏突然过来,压在自己的身上动弹不得,而且还不止一次......
夜里齐晏虽走得较早,可那薄如蝉翼的触碰,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以至于一整夜都未睡好,翻来覆去到天明。
刚刚阿竹上妆的时候,问了不止一次,最后才用脂粉将眼底的乌青盖住。
赵舒柠在镜子面前,瞧着那含羞带怯又微微恼怒的女子,乌发红唇,一张丹凤眼带着娇嗔,忍不住暗暗恼了自己几句。
明明是霁月风光的大理寺卿,人前肃正冷漠,倒也有几幅面孔。
如今想来,合着之前那段时日,是齐晏白白晾着自己。
李虞然的事情,赵舒柠不感兴趣,横竖是她的造化,再者,平日里也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往常她不计较,是觉得李虞然到底是被家中宠坏的孩子,自有天收。
如今才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赵舒柠无心去想这件事,倒是记得猎场周围的集镇上有不少精巧的东西,楠月宫中的小太监前些日子去采买,发现了不少稀罕玩意儿,买来送给她,但到底是亲自去更有意思。
吩咐了宫中侍卫,赵舒柠不多时就来到博古镇。
赵询前些时日准备收拾行囊回京,已经提前通知了她。在宫中,皇兄整日里派人监视她,如今出宫短短时日,还没待够就要回去,赵舒柠是万万舍不得的。
宫中的城墙太高,除了能普照万物的阳光照进来,其他的灵动的东西往往都会闷得失去了生机,偶尔的宫门大开,也就只是一瞬,封闭和禁锢才是常态。
若不是生在此处,若不是皇兄和皇嫂,赵舒柠一秒也呆不下去。
眼下街道上的行人三两,旌旗纷飞,市井的叫卖声与能言的巧匠正拉拢着自己的生意,赵舒柠听说此处有一个博古街,那里有许多京城没有的东西。
待问了行人,才婉转找到地方。
是个不算繁华的街道,街道两边,铺张着几处摊子,老板正聚精会神忙着手中的活计,有篆刻、玉石、博古文玩。
赵舒柠想到上次去齐晏的府上,他偏爱紫檀笔,而此处的紫檀笔更是闻名十里,想也没想便进了一处紫檀笔铺子。
老板娘是个面相忠厚的老妇人,正拿着笔为紫檀笔作画,见赵舒柠进来,极为客气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让一旁的侍女拿来热茶。
“姑娘,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们老头子做了十几年的营生了,这紫檀笔也算是老头子的招牌,买一支送公子郎君都不会差的。”老妇人穿着灰蓝色的袍子,给赵舒柠递过水的时候,那双手颤颤巍巍,布满了褶皱,如同枯老的树皮,有些触目惊心。
但那双眼睛却极为有神,无论赵舒柠看中什么笔,都能一一前来说上几句,只有此时刻木的老头沉默不语,又时不时看了赵舒柠几眼,似是欲言又止,待眼神与赵舒柠相触,又赶紧回过神来。
说不出有什么怪异,赵舒柠有些莫名,想到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今晚需尽早回帐中,便挑了两支紫檀笔和一块砚让人包起来。
“姑娘,不巧了,这两支紫檀笔已经被人订了。”老妇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那仓库可还有存货?”若错过今日,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到此处,赵舒柠还是想问问。
老妇人思索半晌,似是豁然开朗:“我想起来了,家中稚子还有两支,尚未用过,姑娘若是不嫌弃,可随我来。”
“砰——”刻刀掉落在地上,老妇人极有深意看了老头一眼,便见方才惊慌的老人慢慢捡起刀,赵舒柠突然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