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自嘲地笑了笑:“他以为我早就死了,可是没想到我命大,活了下来,人人都知道知府大人的长子才会横溢,却不知道他的次子因为命格问题被养在庄子里。”
当初道士上门说次子会克父克母,刘骜才会被人送到了庄子里,这么多年,除了每月的月银,便再无其他。刘昶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直到前些日子他来了京城,直接被刘府的人拒之门外。
齐晏想了想百姓面前为民请命的人,又想到这样的人会相信无稽之谈,开头问道:“可有证据?证明你是刘昶的次子?”
“我的玉佩便是最好的证据,刘昶有两块玉佩,其中一块在我长兄的身上。”说罢,谢桓将玉佩呈了上来,齐晏看到那飞鹤祥云的镂刻,想到之前调查过的内容,事情便已经明了。
是时候该会一会这位知府大人了。
几日后,县衙里一声声击鼓打破了往日的宁静,时家的小姐状告小吏薛成与时夫人狼狈为奸,并害死了时老爷,那张痴傻的面容不再疯癫,一双眼底尽是清明。
加上薛成放贷,又有贪污受贿,一时间惊动了知府大人。刘昶被人请来,与薛成对视一番,薛成再看时玉,眼中只有不屑。
可事情的走向并不是薛成所想,很快一份份铁证如山,让他的面色渐渐暗了下来。
刘昶按住手中的惊堂木,已经知道眼前的场面不是他能控制的,站在室外等候的百姓正在等一个公道。
他的眸色暗了暗,却无可奈何,只能将人收押。
薛成一把将侍卫推开,走到刘昶的面前耳语:“你是不想要儿子的命了?”
刘昶面色一惊,正想要说些什么,只见刘骜眼色冷漠走了上来。
“这不是来了吗?”薛成面色扭曲地笑了起来:“刘二公子刚刚又欠了赌坊不少银两,不知道刘大人准备如何还?”
刘昶终于安耐不住,将惊堂木扔向了刘骜:“你这个逆子!”说罢便胸口发闷,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你想起我是你的儿子了,当初我被追债,被你赶出家门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刘骜一脸的戾气,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薛成笑了笑,嘲讽道:“想不到刘大人爱子心切,就连替他还钱的事都没告诉他。”
刘骜的脸瞬间扭曲。
知府大人虽然是一方父母官,可平时的俸禄却不高,清官断案,积攒的家财不多,刘骜前后在赌坊欠下一万两银子。刘骜被人追债,走投无路,刘老妇人因为听信道士的言论,从未将这个孙子放在眼底,因此,也不许家中接济。
这终究是自己的亲儿子,刘昶无法坐视不理,只能从调来修水渠的银子中支出,日积月累,便已经拿了不少银两,这才导致水渠年久失修,造成水渠坍塌,那下落不明的人已经在下游打捞了尸体。
齐晏压住怒气,京中的密信已经到了锦州,刘昶与薛成等人被押入天牢,就等着被带到京城再次备案审理,毕竟一方知府清浊不分,是朝中的大事。
赵舒柠走得时候,时玉带着乳母前来送人,本以为赵舒柠会拒而不见,毕竟是自己欺骗了她。
“对不起,我不该欺骗小姐,可当时我却是身不由己,虽然不能奢求小姐的原谅,但以后小姐若有用得上的地方,我定当肝脑涂地。”时玉换上了一身薄荷绿的罗裙,乌黑发亮的头发被一根玉簪挽起,清丽脱俗的样子我见犹怜。
齐晏坐在马车上,看着小姑娘撩开了窗帘:“无事,待你和刘公子好事相成,给我带一杯喜酒即可。”
时玉面色慌乱,不多时耳边便染上了绯红:“小姐怎么会,怎么会知道......”
如今刘家是戴罪之族,时玉与刘家大公子的事情不能放在明面,是以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
“走吧!”赵舒柠放下了窗帘,初时虽心中恼怒,但想到一个弱女子在虎狼之间周旋,便能够理解,自己不该责怪她的。
马车在官道上行径,赵舒柠听着车外的声响,突然觉得有些疲累,便将身子直接靠在齐晏的身上。
齐晏怕小姑娘身子不舒服,便用手圈住了她,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是刚刚还在生气,怎么现在反倒不气了?”时玉为了鸣冤,借助赵舒柠的手,装疯卖傻。
赵舒柠生平最厌恶的便是欺骗,齐晏自是心中明白。
“她也是迫不得已,身世可怜,更何况,她不是我在意的人,若是我在意的人一味欺骗,我当然不能忍受,当然,若是你敢欺骗我,你就死定了。”
赵舒柠仰着头恶狠狠说道,将手直接放在齐晏的喉结上,慢慢描绘着。她早就知道面前的男人俊朗无双,只是这般近距离看,仍是看不够。
她眼底含情,想到上一世,那时两人已经坦诚相见,男人虽在外端方自持,却每夜将自己折腾地骨头都不剩,直逼着自己在榻上求饶,才得尽兴。
这样想着,手不知不觉已经下滑,正在她愣神的时候,被齐晏一把抓住了手。
他知道赵舒柠的心意,可每当小姑娘对着自己发呆的时候便忍不住嫉妒,有时候他也会想,面前的女人是不是想透过自己看清另一个人,一旦想到此处,齐晏便按捺不住自己的端正。
初遇赵舒柠,她眼底里尽是祸人的把戏,京城中她花名在外,不少琴师男宠。他本是不屑一顾,可是不知不觉便入了蛊一般,后来与她探明心意,齐晏便不想藏着掖着。
“公主,可有欺骗过臣?”齐晏的喉结微微滚动,他不在乎那个赵舒柠心中的死人,却不想无缘无故成了被人的替身。
赵舒柠莞尔一笑:“我对你的心意你还未看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