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齐晏用帕子将赵舒柠的头发弄干, 看着小姑娘朝他的手便靠了过来,于是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侧,将人揽在了怀中。
他轻轻地叹息, 看着面前柔美的脸庞,朝她的额头亲了亲, 察觉怀中的姑娘眉头皱了皱,随即笑着将灯熄灭。
大周更始年, 政通人和, 百姓安居乐业, 深宫之中却被一起案子打破了平静, 深受皇上宠爱的芸妃娘娘从宫中消失不见。
宫人们丝毫不知, 牵连的人都受到了惩罚,谁人都知道这是宫中的宠妃, 陛下大怒,好在最终平息了怒火。
这是宫中的丑闻, 只能对外人说是重病而亡,可让人惊奇的却是, 芸妃娘娘的亲生父亲江大人在得知而后并未过于伤心。
宫中的密探将此事告知了赵询, 他似是并未觉得诧异,待将今日的奏折批完,屏退了身边的人, 走进了一处密道。
密道看得出来是修了已久的, 只是常日不见阳光, 便显得阴冷潮湿,随着水滴的声音还有铁链的声音响起,那铁链的主人长发散乱,身上的衣裳已经不见往日的光泽。
“赵询,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狠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赵询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这不是江采萍又是谁。
男人笑了笑:“从你给朕下毒的时候,就该知道,你逃不掉的。不如直接告诉朕,你身后还有何人,朕自会留给你一个全尸!”
江采萍面色转冷,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赵询,你不如去做梦!”
“就算你不说,朕也自会查出,你以为你们那些伎俩算什么,你恐怕还不知道吧,现在四处皆是传出芸妃娘娘的死讯!”赵询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在江采萍露出惊恐表情之前离开了暗道。
京城中尚且一片宁和,直到南郊爆发了一起时疫,一时间,不知从何处涌来大量的难民,在京城中引起巨大的恐慌。
甚至有人在郊外的河中挖出一块昭示当今天子不仁的石头,定是因为当今天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导致上天降下祸事。
朝中动乱,不少氏族纷纷倒戈,私下竟有人想要拥护楚王赵渊。
赵渊自是以一派不可的作风,将众人的言论给压了下来,可当今陛下近日来多以身体为由不理朝政,赵渊身边的耳目自是已经打听到赵询已经有油尽灯枯之势。
他心里自然乐见其成,直到一次年轻的帝王在寝殿吐血,他便知时机到了。赵渊以叔侄之情请求面见圣上。
寝殿之内空无一人,年轻的帝王侧卧在榻上,形容枯槁,见赵渊前来坐起身子。
只是并非为叔侄叙旧,赵渊上前既没有行礼,也未问候,只是随意便坐在了一旁。
“皇上,是你自己写退位诏书,还是皇叔教你写?”赵渊一脸的得意,看似成竹在胸。
赵询并不在意:“皇叔果然还是咽不下当年那口气。”
这句话犹如击中赵渊的命门:“那年你父皇与本王,他明明什么都比不上本王,不过是仗着他是长子,便承袭了王位,否则这皇位早就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
“那可不尽然!”殿内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赵渊不禁愣了愣。
齐晏一身官袍向赵询行礼:“楚王殿下,可知当年在宫中学的始终是为臣之道,并非先皇本就重视嫡庶之别,而是他料道您本就急功近利!”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涌了上来,禁军早就恭候多时,赵渊也是一瞬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可说的。”
这场宫乱很快便被平息,贺璟贺将军带人将楚王叛军收押,城中的谣言很快便被破解,时疫被宫中派来的御医纷纷救治,很快便恢复了一片祥和的景象。
青山绿水之间,一叶扁舟行径,船似是顺嘉陵江而下,船上女子坐在藤椅上,云雾色的袍子点缀其中,那妇人髻梳得恰到好处。
虽是深秋,枯树落叶之间,却并不显悲凉,江面上飘着散落的树叶,秋风瑟瑟中,生出了不少的诗意。
齐晏替赵舒柠倒了一碗热茶,又怕炉上的栗子将赵舒柠的手烫伤,便将那栗子的壳尽数剥去,只留下新鲜的嫩肉。
两人已经距离京城很远,齐晏辞官与赵舒柠自各处游走,之前知她喜欢江南,便已经在那处置了家产,两人待游走过想去的地方,便在江南定居。
想到江上清风,虽是不大,却也是容易将人感染风寒,齐晏将大氅搭在她的身上,赵舒柠用手环着他的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美好。
江南巷坊,一处寡居妇人支起了一处书店,那妇人貌美且才识渊博,令不少男子一见倾心,更有婆子大着胆子想要与她说亲,可都被妇人拒绝。
那妇人独自一人抚养着孩子,孩子虽不大,却在书坊中是出了名的,小小年纪,便才学过人,丝毫不输长他几岁的哥哥。
那谈吐与气量,自是与生俱来的,早就被夸为了神童。可那孩子,却并不骄傲,自是一门心思在学问中,倒让身边的夫子不好意思了。
那孩子的父亲定然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可妇人缄口不言,只说家中经了战乱,只剩下孤儿寡母,在她的凝神中,众人不好再问,怕是又引起了旁人的哀思。
将军府中,操练新军的男人刚刚回府,因不喜欢旁人侍候,因此府中并没有多少人,管家心疼地让人叫了膳食,却得知主人已经出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