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蘅好奇的看着那对龙凤胎, 白白嫩嫩的,一看就养得十分精心。
李格格的二阿哥当然也是办了满月酒的,但以崔蘅和李格格的关系, 崔蘅不配站到二阿哥跟前瞅,李格格的视线会射出刀子扎死她的。
换成瓜尔佳氏的孩子办满月酒, 不配到跟前瞅一眼的就变成了李格格,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啊!崔蘅的小人儿在心里叉腰狂笑。
当下人讲究“抱孙不抱子”, 饱受汉家文化影响的旗人也学着这些, 所以龙凤胎由乳母抱着,四爷和乌拉那拉氏只是做个主宾。
小孩子一股奶香味儿, 扑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萌的一塌糊涂。
崔蘅苍蝇搓手,好想捏捏奶膘啊,可她不能, 痛苦面具。
四爷看了一眼崔蘅, 她盯着龙凤胎目不转睛,带着纯粹的新奇,不含一丝阴霾。
她是真的无心也无情。
额娘是最善良不过的人,可她看到其他妃嫔为皇阿玛生下的孩子还是会忍不住的流露出厌憎与难过, 但她的道德与良知不容许她继续对这些无辜的生命怀抱恶意。额娘爱着皇阿玛, 才会嫉妒, 仇视,但最后, 却只剩下伤心。
崔蘅不一样,她甚至还有心情和旁边的绿萼不时说几句话,笑容也是发自真心,根本不在乎他和其他女人有孩子。
这样也好。
他不再看向崔蘅,坐了一会儿就回了前院,他来只是过个场,为龙凤胎镀层金,毕竟是侧福晋生的,沾了半个嫡字。
乌拉那拉氏目送四爷离开,想着的却是席间四爷看向崔蘅的眼神。
虽只是短短一瞬,快的让人以为只是错觉,但乌拉那拉氏不会,她的心神几乎都放在四爷身上,从他到来的那一刻,到他的离去的那刹那,她一直看着四爷。
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释然,仿若星河流淌过静谧。
乌拉那拉氏的手心差点被她的指甲扣出血来。
竟然,是真的。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出情种,连着三代帝王都有所爱,宸妃海兰珠,董鄂妃,德嘉皇贵妃,她们夺去了帝王所有的偏爱。
纵使红颜薄命,但她们依旧是帝王避不过,也躲不开的劫数。
那么多皇子里,为什么偏偏是四爷为什么?还偏偏是她亲自挑的人,亲手送到四爷身边去的!老天爷是在惩罚她吗?
乌拉那拉氏的心在滴血。
崔蘅还在和绿萼说笑,“三阿哥和大格格可真可爱,侧福晋也算没有白受苦。”
她并不知道瓜尔佳氏不能再有孕的事。
绿萼不动声色,附和道:“四爷宠着您呢,奴婢相信不久之后格格也会有喜事传来的。”
四爷这几个月确实来蘅芜院来的勤了点。
崔蘅尬笑,这天儿没法聊了。
康熙带着太子礼佛,随行的皇子里只有一直帮着太子的四爷,□□了太子地位,反手将直郡王架到了火上烤。
朝堂之上笼罩着阴云,每个人都被裹挟着,不得脱身。
外祖的蛇酒寄到了,还给崔蘅送了一些自己炮制的决明子和夏枯草,让她泡茶喝。
崔蘅挑了一些出来,让珍珠放到茶水房去,想喝的时候就取出来加进茶水里去。
“我大哥回来了,爹打断了他的腿没”
崔蘅喝了一口决明子泡的茶,冷冷开口。
珍珠咽了口唾沫,“大爷回席老先生那里了,没有回京。”
崔蘅重重的将茶盏砸到了桌子上,水泼洒了一地。
她呼吸急促,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怎么死!”
珍珠不解,“大爷不是经常往外做生意几个月半年不着家的吗?格格为什么抓着这次不放啊?”她确实不理解崔蘅的反常,去外面做生意,哪有时间长短的说法,只有生意做没做成的现实。
崔蘅望着庭院里吐绿的新芽,眼神悠长而哀伤。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山西太原府,未见山庄。
崔英双手平举荆条,跪在不识路堂阶前,俊颜带霜,身姿挺拔。
堂内檀香袅袅,模糊了坐在案桌后的人的面容,但气质卓然,行止有矩。
“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