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摇摇头,脸上展现出愁容:“自从官府在这里修了几个大坝,都多少年没饿死过人了,今年不知是不是冲撞了龙王,雨下个不停。”
这几日确实一直下雨,凤凰山上出现泥石流也有大雨的原因。
俞缨听得心里发酸。
“吧嗒···吧嗒···”
那群人刚好从他们面前经过,距离她们特别近,甚至可以看见他们掩藏在浓厚妆容下的五官。
全都是年轻的男女。
俞缨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其中一位男子看起来十分熟悉。
旁边的庄春乃突然拍了一下她。
“里面有天盛教的人。”她小声地凑近说道。
俞缨一下子反应过来,对,队伍后排有一位男子不就是之前来找她的那个天盛教的人!
她倒吸一口凉气。
昨日还在墓中和她打暗号,她心惊胆战了好久,担心他又过来问自己要钱。
今日离开了凤凰山,还以为就此再不相见了。
没想到现在他怎么就也到了聊城的地域,还混进了祭祀的队伍里?
那群人已经走到了村口搭建的那个台子下,逐渐有村民向中间聚集。
“我得过去了。”那妇人扭头看着俞缨她们,提醒道“你们是外人,就不要去参与了。”
俞缨刚准备跟上去看看,现在硬生生止了步子。
她和庄春乃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就从后面绕了过去,运起轻功在村口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树上蹲了下来。
这树枝繁叶茂,她们稍稍矮了身子就藏了进去。
“离祭台还有一段距离,应该不会冲撞。”
庄春乃扶着枝桠向下看,青城山自己也会焚香祭祀,甚至有一个分支是专门给人做法的,虽然和她这一派离得很远,但是她对祭祀这类事物仍是十分忌惮的。
俞缨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即使不太相信,但是仍旧尊重他们的习俗。
此刻她顺着庄春乃的视线看下去,只见村口用木板搭出了一个祭台,上面摆了一张红木桌,一头新鲜杀好的肥猪被砍掉头摆在正中间,身子则被吊起,绳子的一段系在村口那棵巨大的槐树上,还有新鲜的血液顺着猪肉色的皮子往下淌。
而刚刚那位拿着手杖的男人站到了台子正中间,面向台下,其他十几个祭祀者将他围绕成一个圈盘腿坐下。
台下的村民有的带了蒲团,有的就随手拿了些树叶草根铺在地上,双手合十地朝着男人跪下。
有一个祭祀者搬出一个大鼓,手里抓着鼓槌扬手砸下。
紧接着那男人开始大声吟诵歌唱一些无法理解的语言。那些语句低沉繁杂,一个字连着一个字飞快地向外蹦,同时又用十分低沉的调子唱出来,听得人就昏昏欲睡。
村民们全都俯身,用头磕着地,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
天气阴沉沉的,有细小的雨滴从日暮的时候就开始落下。
这样阴森的氛围却在村民们真切的期待和虔诚的祈祷下,带了庄重的色彩。
俞缨扭头看向庄春乃:“这是祭祀用的曲子?”
她摇摇头:“不知。”
“青城山有一个分支专门做法祭祀,我从未听过这首。”
俞缨沉吟了一下:“可能是各地风俗不同。”
“晋朝建国之后就对宗教祭祀之事严加管理,这些唱词曲调和正统的祭祀法事完全不同。如果不是我记错了,那么就是有人偷偷私自办教。”
“难道是天盛教捣鬼?”俞缨盯着盘腿坐在台子上的杨钰书,心中一阵发虚。
万一天盛教做了什么恶贯满盈的事情,原主又在里面,自己岂不是会被认作是和魔教勾结。
自己若是掉了马甲,庄春乃这样正义的人,会不会把自己直接一刀插出去?!
俞缨越想越心虚,缩着脖子就开始筹划退教的事。
“不一定。天盛教是圣上允许的,应当不会做这种事。”庄春乃凝眉,“但是里面确实混着他们的人,也许有什么阴谋。”
俞缨听着她的话,心里忽上忽下的。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自己的表情调整为正常。
“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