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岁宁不出摊,但杨家奶娘依旧会派人过来预定饭食,这来的次数多了,百姓们也都奔着韩家来了。
失去了摊子之后,这生意反倒是越做越红火,尤其是满春楼闭店整顿,短期之内倒是消停了一阵子。
“爹,娘,以后这记录单子的事宜,便交给相公好了。”
二老大字不识一个,岁宁除了要给衙门里准备饭,又要接额外的单子,俩人不会记录,便总是在纸上画画。
岁宁每每接过单子都是一头雾水,韩梓诺便自告奋勇地来帮忙了。
岁宁原以为韩梓诺只懂打猎,却不知这人竟写得一手好字,虽不如什么书法大家,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你这字是和谁学的?”忙碌间,二人一个在厨房,一个便靠在院子里,岁宁歪头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
“自然是学堂里的先生。”
韩梓诺说起这个,手肘却是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他并非一日书都没有读过,去学堂那几年,先生还夸过他有天资。
后来,韩父生了一场重病,整整卧床一年多,地里的农活无人劳作,他便主动帮家里承担起来。
或许是心底总抹不去那一份傲然之气,韩梓诺并不愿与爹娘一样,过这种庸碌的日子,这才跟着同乡东奔西跑,想要做些其他的营生。
贫瘠之年,若非家底殷实,想要做些什么简直难如登天,他便只能进山打猎,并时时注意着有没有更好的出头机会。
那一日,后山出没一只棕熊,那棕熊害人不浅,吃了几个过路百姓,陆之多次派人围剿无果,也不知是从哪个山头跑来这陆家镇的。
韩梓诺想要猎到那头熊,却一个不慎被同乡扔偏了的木棍打中,跟着就跌下了山头,摔成重伤。
同乡吓得连连奔逃,那棕熊追着他而去,韩梓诺才逃过一劫。
韩梓诺醒来之后同二老打听过几句,但自那日之后,那只棕熊与同乡就一块消失无踪了。
回忆到此结束,他握着那支毛色花杂的毛笔,手一抖便在纸张上留下了一个印子。
岁宁发觉他有些沉默,便知趣的没有再询问什么。
“岁姑娘!我来取午饭的饭食了!”许小山在院门外高呼一声,岁宁连着十日为他娘亲做了川贝炖雪梨来滋补,如今那咳嗽的毛病也跟着大好了。
许小山感激的同时,内心就生出一丝异样来,他有点想要亲近和依赖岁宁。
韩梓诺闻言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许小山进门,低低的唤了一声“韩大哥好”,韩梓诺则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好”。
岁宁见这二人的氛围似乎不太对劲,但也来不及多想,便要把竹筐抬出厨房。
“我来我来,你别忙了!”许小山绕过韩梓诺,马上跑过去帮忙抬筐。
岁宁往院门处看了一眼,略有疑虑地问出一句,“我小叔呢?他怎么没来?”
“他被陆大人叫走了,叫我自己过来抬就好。”许小山年轻力壮,抬起竹筐就放到了门口的马车上。
正欲离开时,身后便响起凌乱交错的马蹄声,有人踏马而来,直接停在了韩家的门前。
第22章 灵泉空间
“宁宁!”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许小山口中被陆之叫走的韩齐。
韩齐翻身下马,一边高声唤她一边奔至近前,一路奔波,连帽檐下的一缕鬓发都被濡湿了,他抬手急切道:“跟我去见一下陆大人。”
“师父?”许小山懵然的看着他,不解的挠挠头,陆之怎么忽然就想见岁宁了?该不会前几日送去的饭食出了问题吧?!
这么想着,许小山就有意的往二人身前挪了几下,将韩齐和岁宁隔开了。
岁宁倒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侧过头看向韩齐,“小叔,可知陆大人有何事要召见我?”
“这便不得而知。”方才陆之喊他过去,却欲言又止,他敛眉沉思半刻道:“我估摸着是有什么私事。”
私事不是公事,那应当是有求于她了。
岁宁兀自点了下头,转身进了院门,丢下一句“且容我去换件衣裳”,就迈着沉稳的步伐去了韩梓诺那。
低低耳语几句,对方轻轻点头,凭感知冲着门旁打了声招呼,“小叔。”
韩齐憨厚地应了一声,“诺儿身体可好些了?”话毕,他反倒紧张的出了一身湿汗,这侄儿惯常便与他不算亲热,淡薄的态度让他颇有距离感。
“好些,劳小叔挂心。”韩梓诺依旧握着纸笔,日光下一捧金色的烈焰停在他肩头,徒添了几分和悦。
岁宁没敢耽搁太久,草草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就跟着韩齐和许小山一同回了衙门。
没成想,才下了马车就被陆之给截住了,陆之披了件绛红色的披风,往日那不算舒展的眉头似又蹙的紧了,“随我去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