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捉住他衣襟的是宋思明。
他依旧一身青衣,只是色泽略微沉静了些,时年三十,眼角多少也沾染了岁月风霜,根本不吃许平安这套,严厉道:“昨儿是头疼,今日是肚子疼,后日是不是要换屁股疼了?”
说着,掏出板子,“我这就让你美梦成真。”
“诶!诶!”平安在半空中扭动着身体,躲避着板子,但最后仍然还是被好歹修理了一顿。
而娄语因为是从犯,被教育了一顿也就罢了。
课上,许平安被罚站半日,这才罢了。
教课的先生是原先城郊学堂的恭景老先生,曾因为与许家小姐交恶,所以多年未曾执教,但自从见识到许家开办学堂、大力发展科技经济的一系列举措之后,他也便心悦诚服,主动投诚来的。
到下学的时候,他揉着屁股和大腿,被娄语扶着从学堂往家走,一瘸一拐的。
路上的行人见了都笑话道:“许家少爷,又淘气被宋先生修理了?”
平安撅着个嘴,只是哼哼。
到了府中,正巧赶上晚膳时分,香气飘出来的同时,许桃桃也站在了门口。
本来还一包脾气的许平安,见到自家阿姐,顿时熄了火苗,蔫巴巴地喊一声:“阿姐”。
“事情我都听说了,许平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连上学堂都要迟到?”许桃桃手中握着一根细藤条,笑得有些冰冷。
平安只觉一股凉气冲上后脑勺,鸡皮疙瘩全都立起来了。
他记得上次他阿姐这么笑,把他的小嫩屁股打烂了半边,害得他在床上趴了半月才好。
那半月里,他家阿姐也不知是闲来无事还是怎么着,天天都拿着本书过来,监督他趴着也要学习。
往事不堪回首,吃一堑长一智的许平安立即计从中来,扯扯一旁娄语的袖子。
姐姐救我!
他用口型无声道。
娄语耳根子一红,这臭小子,只有这种时候才懂得讨好她。
轻咳一声,她走上前,温言相劝:“许姐姐,平安在学堂已经被先生教训过了,知道错了,先生教训得狠,回来都是我扶着走的。”
怕许桃桃不信,还给平安使了个眼神:“不信您看,他现在还疼着呢。”
平安心领神会,嚎叫道:“疼啊,疼啊,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啊——”
“阿姐,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迟到早退了!”他委屈巴巴地求饶。
许桃桃虽说有些心疼,但还是愤怒占了上风,藤条倒是放下了,却揪起他的耳朵,提溜着他进了府内。
娄语跺跺脚,不放心地追上去。
平安被揪着耳朵带到祠堂,许桃桃将他往祖宗牌位前一扔,拍拍手道:“若是诚心悔改,那就在祖宗面前跪上一个时辰,再罚一顿晚膳。”
话音刚落,平安就哭丧着脸,却也不敢再反驳了。
“走了语儿,不管这皮猴儿,咱们吃饭去。”许桃桃牵着娄语就往外走去。
她依依不舍地回了好几次头,只看见平安垂头丧气的后脑勺,但她已经尽力,再也没办法了。
饭桌上,娄邵好奇问道:“平安呢?”
许桃桃给他夹菜,翻了个白眼道:“逃课,在祠堂跪着呢。”
“哈哈哈,许姑娘家教严格!”李椿在一旁举杯,“来,为了庆祝咱们成功与外族通商,干一杯!”
“干!”
一番祝酒词之后,许桃桃不由担忧道:“虽说现在是有了航线了,但海上盗贼仍然是个问题。”
“这有何难,我和元戎正加紧监督着新一批水军了,不时便能投入船上。”娄邵不以为意。
许桃桃点头道:“如此便好。”
他们正说着话,外头枝儿探入脑袋:“小姐,有信笺送来。”
“什么信?”她唤枝儿进来。
枝儿递来一叠纸张,支支吾吾、语焉不详道:“是密信,好像是……是……”
“我看看。”许桃桃摊开纸张。
上头的文字映入眼帘,她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