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明朝内一看,果然透过后门可见一二层小楼,窗前竿子上还挂着零碎几件湿哒哒的短打。
“真是周到。”他点头道。
许桃桃引他进去,穿过天井,一路上讲解道:“只是我家这些孩子都是收养来的贫苦孩子,同小姐公子们不同……”
宋思明一听就知道许桃桃在担心什么,因笑道:“无妨,小姐难道忘了,在下也是贫苦出身?”
确实,他当年也是南方一个山沟沟里考出来的,家里老母亲借了十里八乡的银子,才勉强够上京赴考的盘缠,却遭贼人所窃。
当时他几乎捶胸顿足,饿死事小,人到京城没考上功名,才是大事。
但幸亏当时许桃桃开仓放粮,广施救济,这才得了些干粮银子,能衣锦还乡。
许桃桃想起当时宋思明的遭遇,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忘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先生不介意,那便来打发打发时间吧,当朝状元多少教点子皮毛,也够他们学一阵子的了。”
宋思明应声答应,又问了几句孩子们学习的情况,这才罢了。
临走时,许桃桃先送了宋思明回赵府,复又想起什么,对赶车的小厮道:“回村子里。”
小厮应声,鞭子空中炸响,车轮卷起滚滚尘土。
后头,店内的伙计恍如隔世般探出头来,手上的抹布都差点,掉在了地上,喃喃道:“我在做梦吗?小姐刚刚唤身边的那人叫什么?”
他旁边那人显然也很难以置信:“……你没听错,小姐喊他状元郎。”
……
桐花村,许记茶铺。
这儿作为最早开张的馆子,早已扩张了两倍有余,也招了不少伙计。
蒋叔岁数大了,现在有其他的人手倒也不用亲自上阵算账,每天看看账本也就罢了,所以闲的自在。
而妙奴早就适应了这边的生活,性子也比丛前变得开朗了许多,见到许桃桃来,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
她今日穿的是件水荷粉褂子,衬月白的坎肩,显得人愈发水灵好看。
许桃桃不由调侃:“以前那些个灰色的酱色的都不穿了?”
妙奴听这话一下子红了脸,满是风情的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添喜,话里带娇:“还不都是有的人巴巴拿过来的。”
许桃桃看了看添喜,后者正假正经地看着天花板,腰板笔直,耳根子却红了。
她心知是怎么回事,只是笑,枝儿却是个嘴巴快的,凑过来给许桃桃说:“小姐,他们成啦!”
“成什么了?”许桃桃斜睨着她。
枝儿一个黄花大闺女,憋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成了嘛。”
许桃桃笑了笑,也没再继续逗她,又问了妙奴几句话,之后便去后头找蒋叔去了。
因为孤儿大多集中在城里,所以村子里的茶铺并没有像城里那样后头跟着二层小楼,扩张的面积也只是店面和后头工坊的面积。
许桃桃走进工坊,正瞧见里头陆十七正和蒋叔商讨着什么,两眼放光。
“说什么呢?”她唤道。
陆十七和蒋叔看到是许桃桃,都俯身鞠躬问好,随后陆十七兴奋地抬起脑袋,告诉许桃桃道:“咱们刚刚在讨论,火能做什么。”
蒋叔一笑,接话道:“老夫愚钝,也仅仅想到煮饭烧水做菜,但陆匠却想得更多些。”
嗯?科技树自动开启?
许桃桃来了兴趣,道:“说来听听。”
陆十七清了清嗓子:“我以为,锅与壶都可统称为火器,即用火的器具,那么这种器具就肯定不会只有一种功能,就是填饱肚子。火势难以控制,被火烧伤人来疼痛难忍,那倘若能有一种火器,能将火牢牢攥在手中,想伤谁便能伤谁,我们寨子岂不是能天下无敌吗?”
说着,陆十七找来纸笔,给许桃桃一顿操作画出了他心中的“火器”。
许桃桃其实刚刚在听他描述的时候,心中就有些骇然——
这人竟思考出了雏形火铳!
而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用火药来放烟花的朝代,连大炮都没有,何谈便携火器。
可以说,如果让陆十七做出来,这即将是一个划时代的作品。
许桃桃没有忘记,陆十七虽说暂住在许家,但实际上还是李家寨的人,也就是说,倘若火铳真的被开发出来,那最先得到这门武器的便是娄邵他们。
这可以大大提升他们的胜利概率。
甚至可以用于武力威慑,不战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