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孩子们住在田庄的倒也罢了, 那地方空旷无人, 倒也不必担心, 只是减少外出便可,但居住在茶铺后头的孩子们就得委屈委屈了。
家中大小事情安排完毕, 许桃桃已是万疲惫,不过好在她在当时姜垣事件的时候就安排家中常以防疫措施消毒着,应该染病风险不大,孩子们那边也是沿用的这套规矩,所以只是减少对外的接触便可。
元戎已从田庄赶了回来,看见许桃桃面色苍白,赶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许小姐如此担忧?”
许桃桃幽幽吐出两个字:“瘟疫。”
这两字轻若鸿毛,却重若千钧,一下子便让元戎变了脸色。
“那府中可还好?”他急忙问。
许桃桃点头:“家中倒是不担心,只是……”
“什么?”
许桃桃抬头:“娄邵那边。”
元戎立刻明白过来,转身便走,许桃桃叫住他:“做什么?”
他头也不回,白衣猎猎:“家中有快马,我去去便回。”
许桃桃一下子明白过来,元戎是要去通知娄邵。
她站起身,面色焦急:“不可!让下头的人……”
小厮牵来骏马,将缰绳交到元戎手中,元戎翻身上马,回首看向许桃桃:“娄公子那边的地点特殊,不能让外人知晓。”
许桃桃怔怔而立,眼睁睁看着元戎勒动缰绳,呼喝一声,马蹄卷风而去。
确实,正如元戎所说,现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
书房外头,枝儿忧虑地牵着妙奴的手,小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元公子去了半日未归,小姐亦不睡,就这么守着。”
娄语也在一旁,眼圈红红的:“不知哥哥如何了。”
“没事的,娄小姐,娄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枝儿安慰道。
妙奴在一旁叹了口气:“但幸亏许小姐早就有所准备,大家每日都重视纱巾遮脸,草木酒水洗手,勤换衣物,否则就连我们也着了道了。”
枝儿应声道:“是啊,今儿我听张妈说,对面铺子已经有好几个躺床上起不来了。”
妙奴摇摇头,两人相顾无言,又遥遥望着书房点着的火光。
“真希望能给小姐忧,这些日子小姐真是怪累的。”枝儿道。
妙奴问:“你每日不是已经帮着小姐处理家中账务了吗?”
枝儿道:“哪里,我做的根本不及小姐的万之一。”
他们正说着,那边门口突然传来嬷嬷惊喜的声音:“元公子回来了!”
听见这话,两个女孩儿对视一眼,尤其是枝儿,眼睛都亮了,赶忙握住妙奴的手道:“我去书房禀报小姐,你先去迎一下吧,这些日子小姐为了不让府中人染病,又撵走了不少不必要的下人,咱们还得多帮衬着。”
妙奴点头一笑:“枝儿妹妹安心,这便是我应该做的。”
她们道别,枝儿一个健步进了书房,急急匆匆对许桃桃道:“元公子回来了。”
许桃桃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听见这消息,立刻抬起头,皱眉道:“莫要着急,先拿酒水草木灰来给他消毒。”
“欸!”枝儿应声,美滋滋地出去了。
许桃桃看着她的身影远去,隔着冰裂梅花纹窗棂,能看见她一个单薄的身子提溜着小坛子,脸上覆着白巾,向元戎小跑而去。
那身影仿佛归林的小鸟,只怕是恨不得飞起来了。
许桃桃叹了声气,笑着自言自语:“真是小姑娘一个。”
元戎也是围着白巾出去的,回来之后立即将白巾撤了,顺带脱下外袍,白巾丢进小厮递来的火盆中,外袍丢进铜盆。
枝儿端着小坛子过去,倒了些在铜盆中,又让元戎净手,这才让元戎进来。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忙前忙后的,眼中闪着光芒,元戎的神色也不禁为之停留片刻。
他还从未注意到许桃桃的贴身丫鬟这么紧张自己。
但更重要的消息还亟待告诉许桃桃,所以元戎的视线也只是短暂停留,整个消毒流程处理完毕便立即大步走向府中。
“元公子!”女孩娇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元戎回头,看见枝儿的脸颊有些泛红:“……小姐在书房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