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山林腹地, 大大小小支着些简易帐篷,蓬顶都是拿草叶作为遮盖。
那人将许桃桃带至里头最大的帐篷前头,还未掀开帘子, 里头的人就迎了出来, 步伐生风,满面焦急。
“李大哥, 别来无恙。”许桃桃笑道。
李椿一拍大腿:“许小姐真是莽撞, 怎么能一人潜入敌营呢?有无受伤?”
说着,绕着许桃桃走了好几圈,仔仔细细看看她身上有无伤痕。
帘子又被掀开, 是听见动静的李乘风, 看见许桃桃的瞬间,灰色凤眸闪过讶异:“许小姐怎么来了?”
“你忙着后头的事情,是不知道,她一个人去把孩子们弄出来了!”李椿语气中有丝丝抱怨。
李乘风的面色阴沉下来:“许小姐该多为自己考虑。”
许桃桃拿这两人没办法, 只无奈地笑:“娄邵呢?”
他们对视一眼, 神情有些异样。
许桃桃敏锐地觉察了出来, 皱眉道:“怎么了?”
李乘风嘴角紧抿,不愿开口, 三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是李椿叹了口气,引许桃桃进到主帐中,坐下道:“先前有送信的来报,说是许小姐遇险,娄小子听了,拿着刀就杀出去了,拦都拦不住。”
许桃桃只觉眼皮一跳:“那现在人呢?”
李椿摇摇头:“……躺在后头呢。”
闻言,许桃桃简直哭笑不得:“伤得重吗?快领我去看看。”
山林后头,是安置伤员的地方,寨子里本身有几个会医术的大夫,所以能多少照顾着些,但受了重伤的基本就是等死。
一到这儿,细碎的痛苦呻-吟声便传到许桃桃耳中,让她生生皱起眉头。
前世她的母亲是医院急诊的医师,所以许桃桃偶尔见识过急诊里头的那些病人,都是多痛苦。
医疗水平发达的现代尚且如此,何况是条件简陋的古代,没有消毒器具,没有抗生素,一个小小的感冒都有可能杀死一个人,更别说是战场上受伤的士兵。
这些士兵基本上都不是因为伤口太大或是失血太多,而大多是死于伤口感染,也就是说本身不致命的一点小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也有可能会带走一条人命。
娄邵被安置在一个放置伤兵的帐篷里,进入之后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血腥和脓液气味。
他和一群伤兵躺在通铺上,面色苍白,胸口缠着层层麻布,晕出鲜红血色。那麻布斜斜从肩胛骨缠到腰间,想必里头的伤口几乎是斜劈了整个身子。
许桃桃阔步向其中走去,在娄邵惊讶的目光中站到他面前,李椿想拦都拦不住,而李乘风则抱臂倚在门口看热闹。
“脑子坏了,不要命了?”许桃桃呵斥道。
此言一出,旁边本在呻吟的伤兵都小声了许多,眼神偷偷瞟过来,视线中带着震惊。
——竟然有人敢这样对那娄公子说话?
娄邵扯扯嘴角,似乎在笑:“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报仇……”
一旁的围观群众更震惊了。
娄公子竟然还不生气?
真是奇了,整个寨子谁不知道这小子自从上了山头就是一个暴脾气,刚上山的时候就因为被人嘲笑了一句而和人干了一架。
加上他武学天赋是天赋异禀,现在寨子里自然是没人敢挑衅他了,因此看到许桃桃如此和他交流,都是心中一阵称奇。
“你一个人冲出去,能顶什么用,你以为你是关云长啊?”许桃桃还在数落他。
娄邵面露疑惑:“……关云长是何人?”
许桃桃呼吸一滞:“没什么,就是说你是个莽夫!”
心里却想,等这次事情解决了,就把《三国演义》写出来。否则打个比方都听不懂,费劲!
数落够了娄邵,她坐下,平心静气地问大夫:“伤口如何?”
大夫还没开口,娄邵插嘴道:“没什么大碍。”
许桃桃白他一眼:“问你了?”
这么一言一语,许桃桃终于了解到原来虽说娄邵身上这包扎看起来可怕,但实际上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别看娄公子受了一身伤,对面也损失了不少人马呢。”那大夫还不忘夸上娄邵几句。
“对了,”许桃桃这才想起来,“现在局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