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祂忽然换了招式,侧身生生接住了这个攻击,魂钉入骨,在祂体内骤然炸裂,仿若千万根钉子楔入灵魂肉身,深入骨髓的剧痛让祂忍不住怒骂一声。
元明嘴角浮现阴狠的笑意,但那笑意,随着迟渊接下来的剧烈反击,渐渐消失。
能让顶级修者瞬间殒命的魂钉,竟然没能收服这头大妖!
迟渊,祂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楼昭躲在迟渊的胸口,能够直观感受到祂的伤势和行动间接力忍受和克服的滞阻,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满手都是粘稠的血。
再一次,她升起对自己如今这种无用状态的极度不满。
胸腔中翻涌着复仇的冲动,无能的愤怒,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出头,凭着自己此时的实力,能够安安分分地躲着,不给迟渊添麻烦,才是最大的帮助。
这种弱者的姿态,令她十分不能适应,却也只能强忍着。
重伤的迟渊,杀伤力越发令人闻风丧胆。暗处的偷袭者被一个接着一个揪出来,这些人的实力很难一击毙命,但旺盛的生命力不仅没有帮到他们,反而使得死亡的过程变得更为漫长痛苦,各种极端的虐杀方式,给暗处的生还者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但总的来说,今日胆敢对迟渊发动偷袭的修者们,实力都不容小觑。他们固然很是惜命,但危难时刻占据伤风的,是他们骨子里的冒险精神,正是因为悍不畏死,才能得到比寻常人更多的机缘,走到今时今日。
剩下的偷袭者很快联合起来,重整旗鼓。迟渊的实力强横,但也不是金刚铁打,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还要护着胸口的楼昭,就难免有些捉襟见肘,加上伤势随着时间的拖延越发眼中,行动见便显出几分仓促。
楼昭紧紧抱着他,感受着耳边的枪林弹雨,心中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
她的过分安静让迟渊有些在意,分心安抚道:“你别怕。”
楼昭立刻抬了抬头,急忙道:“我不怕,你专心些。”
迟渊闷闷地笑着,咳了几声,嘴角溢出献血。
这细微的虚弱,很快被远处观战的元明仙人捕捉道,他朗声大笑:“那大妖还是被魂钉伤到了,祂现在很虚弱,大家再加把劲,一鼓作气将祂拿下。”
这等躲在人后邀功的嘴脸,令在场的修者严重不满。但眼下却不是计较的时候,众人不得不听从指令,加大了攻击的力度。
元明观战也不是全然无用,盯着迟渊看了许久,忽而又道:“祂一直护着胸口,那里定是祂的要害处,大家集中力量,攻击祂的胸腹。”
众修士被提醒,发现果真如此,立刻朝祂胸口猛击。
迟渊狂怒不已,却只能仓促闪躲,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受到一记重创。祂自己倒是没有如何,可即便是极力避开了楼昭所在的位置,她还是被余威波及,喉头一阵腥甜,张嘴呕出一口血来。
迟渊连忙问她:“怎么样?”
楼昭仗着祂看不见,捂住嘴巴的手放下来,擦了擦嘴角强装平稳,说:“没事。”
只是声音明显中气不足,迟渊哪里还不清楚,她定是受了伤了。
怒极的迟渊爆发出自己都完全没有料到的强大力量,猛然冲到敌营。愤怒的蛇尾扫向躲躲闪闪的人群,暴戾的罡气发出阵阵奇诡的声音,摧枯拉朽,所到之处,对手七窍流血,毫无反抗之力,纷纷倒地身亡。
外围观战的元明仙人大骸不已,连忙抽身回逃。他实力却是最强,但却是众人中最怕死的那个,便是国君监视着,也不敢拿自己小命去冒险。但迟渊怎肯放过他?祂冷冷一笑,冲上半空将他扯下来,带着宣泄的味道上下摔打,过程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碰撞声。
元明仙人疼痛难耐,却无法挣脱,内心叫苦不迭,只好催动宝镜联系国君,请求支援。
远在王都的国君围观了全部过程,表情从期待到愤怒,如今只剩下浓稠的失望。
“一个一个,都是没用的东西。”
国君看向楼回,眼神便是命令,楼回会意,立刻催动了手中的法器。
挂在迟渊身上的楼昭忽然僵硬了一瞬,她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十分怪异,用充满诱惑的口吻,怂恿着她对迟渊动手,楼昭眉头皱了皱,对这情况有了些猜测。
这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夺魂催命一般,督促着她动手。楼昭自然不屑一顾,只是她虽然可以抵御这声音的诱惑,却还是被影响到,心中烦躁得厉害。
为了抵御那越来越强的怂恿,楼昭猛地抱紧迟渊,双手在祂身后十指紧扣,牙关紧闭,埋着头一动不动。
怒火正盛的迟渊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动作,不禁愣了一下。
祂却误会了,心道楼昭到底是个女子,自己这般暴戾,恐怕是吓坏她了。这样想着,怒火便消退了不少,但看着手中奄奄一息的元明仙人,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干脆给了他一个痛快,让他立刻就咽了气。
元明仙人死不瞑目,一双空洞的眼,还残存着深深的恐惧和畏怯。
宝镜的另一段,国君愤怒难当,踹了楼回一脚:“你是干什么吃的?到底做了什么,还是你根本什么也没做?”
楼回受了这十分力道的一脚,登时就呕出一口血来,但他自觉冤枉得很:“我分明用了昭儿的胎发和心尖血,没道理驱使不动她,除非,除非她不是昭儿!”
楼回恍然大悟,楼昭入神山之后的种种怪异得到了解释,他笃定地大喊:“她不是我的昭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一定是妖怪,我的昭儿才不会背叛我!”
顷刻间,竟形似狂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