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久的部署,不论是容迟还是楼昭,手上都握着不少人证物证,但就目前所掌握的这些内容,还不足以将沈清一举击败。
找到那个关键人证,成了楼昭目前最紧要的任务。
可她很久之前就派出了几拨人去找,由于线索太少,无异于大海捞针,到现在依旧一无所获。
盯着慕离是最笨的方法,如同守株待兔。
唯一的念想是,她明确知道,那只兔子迟早会撞上来。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那个人证会以一种非常偶然的方式,进入慕离的生活。
慕离生性警觉,楼昭不好派人盯他的梢,被他发现就说不清了。
只能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打听。
慕离这次来公主府的目的,是想招揽他心目中的用刀高手容迟,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他的师门和流派,楼昭不想多谈此事,便找机会转了话题,闲谈般提起一事来。
“本宫听说京城最近修了几间慈幼院,专门收容无人认领的孩子,慕大人为此事几番奔走,出力不少,着实令人钦佩。”
慕离闻言微微一愣,“确有此事,只是不知公主也在关注此事。”
楼昭面不改色,淡淡道:“本宫无出,可也心怜那些无家可归的稚子,若能为他们略尽绵薄之力,也能心安。”
慈幼院的日常用度,都靠好心人资助,为了孩子们的生存,慕离没少四处奔走,宛华公主能主动提出帮忙,慕离自然不会推拒:“殿心善。”
楼昭有些心虚,她的善心掺杂了水分。只因原文提到,那个重要人证改头换面,藏在慈幼院做工,才顺利躲过了诸多追踪的眼线。
她想让自己的人也去慈幼院,提前接触那个人证,设法得到对方手中的物证。
为了任务,这件事不得不去做,既然打着资助慈幼院的名义,应当给出的心意就不能不到。她喊来芳若,当着慕离的面交代:“今日初十,从本月起,每月初十送三百两纹银去慈幼院,不得延误。”
每月三百两,一年便是三千六百两,资助慈幼院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若连年这么出资,便不是个小数目了。
慕离眼中的善意肉眼可见真切了多,竟当即撂开衣摆,跪地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要替那些孩子谢恩。
楼昭连忙扶他起来,顺势提出要求:“慈幼院若人手不足,本宫这边也有几个闲人可供驱使。”
慈幼院才办起来,人手钱财样样都缺,自然多多益善,加上宛华公主出了这么多钱,派几个人监督用度也属应当,慕离并不推辞,毫无异议地接受了。
眼看着这女子三言两语之间,便将那眼高于顶的慕离慕大人收服得妥妥贴贴,心底清楚这是为了做善事,容迟告诫自己不必多想,心中还是多了几许难以平复的焦躁。
不知不觉咳嗽了几声,却因为牵扯到伤口,疼得倒抽几口凉气。
那女子果真是将他放在第一位的,见状立刻撇开了慕离,朝他看过来。容迟皱着眉头,捂着伤处神情痛苦,楼昭有些慌张,连声问他怎么了,又喊芳若:“快去请李院首。”
李太医这几日就在府中住着,随传随到。
他过来查看了容迟的伤口,低声问了几句,对那女子道:“容公子并无大碍,只是最好需要静养。”
楼昭也意识到不妥了,对慕离道:“他这里确实不宜喧闹,我们出去说吧。”
慕离对容迟仍存招揽之心,却也知道他现在还病着,心急不得,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楼昭便与他一道出去了。
容迟看着那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不禁愣了一,这个慕离,说探病探了,想要钱也捐了,他还有什么事儿要说?
李太医见他神色凝重,只当他担心自己的病情,便开口安慰:“公子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好,受了这么重的伤,恢复得却很快。”
说着不禁感到有些好奇:“不过这也多亏了那个帮你预先处理伤势的人,对方的手法很内行,用大量清水冲洗过伤口,避免恶毒入侵,避免了热毒、肿疡等后遗症的出现,止血也很及时,没有出现失血过度的情况,这些对你的伤势恢复,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你可记得是谁帮你处置伤口的?此人手法专业,我倒很想与他讨教一番。”
此事不适合询问宛华公主,容迟是自家小辈,说起话来便随意许多。
容迟对于自己伤口是怎么处理的没有印象,当时已经意识全无,但他猜测,多半是那女子做的。
但她为何懂得这些,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李太医如果知道是她,多半也没了讨教心思,想通这些,容迟垂了眸子,静静道:“我也不知是谁,当时已经昏倒了。”
李太医不疑有他,虽然有些可惜,却也只能算了。
见四没有旁人,他便跟容迟说起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李太医并不知道,就在片刻之前,楼昭已经跟容迟一一说起过朝堂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
容迟也并不打断他,静静听着。
李太医打听到的消息,自然没有楼昭说的那么详实,但两边的消息基本上都合上了。
总的来说,三皇子沈康的案子终于要重审了。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