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章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被气之下下意识便想骂上几句,却被孙文轩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孙文轩脑子转得比他快,孙章尚且还在想着如何整治赵月秋,孙文轩却是自认为摸着了一点其他门道。
看这白衣衫小公子的模样,莫不是钟意他爹这个便宜继室?
再看看赵月秋,虽红了眼,还有些狼狈,可模样还是标致的,没准京城就是有人喜欢这个口味呢!
他现在已是信了□□分先前六子说的话,这些人没准就是相府的。
这要是能舍弃一个没什么用的女人,和相府搭上关系,他以后的仕途岂不是一帆风顺了?
光是想想,孙文轩就仿若已经看到了自己出尽风头的模样。
听见赵月秋这样说,赶紧附和道,“对对对,咱们孙府从没有过什么夫人,赵小姐哪能和孙府有什么干系?赵小姐和这位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赵月秋没想到这人竟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一时间气到说不话来。
深吸了几口气,突然觉得没什么继续掰扯下去的必要,转头想要同李挽说走吧。
李挽却示意赵月秋先等上一等。
外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陌生的老头,李挽抬抬眼,便立即有人将他拖到了前排来。
因为手脚都被绑住,口中也被塞了一块白布,这老头一头摔到了正中央去,呜呜咽咽地说不了话。
其他人都不认识这老头,只有尤姨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正想着偷摸摸向着外面蹭蹭,一抬头却对上一双犹如寒冰一样的眼神。
不待李挽说话,已是有人将尤姨娘也提溜到了前面来。
李元纬带来的人可不管她是男是女,下手没一点轻重,尤姨娘手心都直接蹭破了一块皮去。
“可认识这是何人?”李挽垂眸问道。
尤姨娘勉强撑住发抖的身子,想要撒谎却又不敢,才刚磨蹭了一下被李挽看了一眼后不敢再耽搁,连忙道,“认识,认识,这是东街里的崔大夫。”
“如何认识的?”
“我,我上个月让他给我诊过脉。”
知晓瞒不过去,尤姨娘咬咬牙终于说了出来,说完后就瘫在了地上。
赵月秋尚不知晓李挽想要干什么,只是听李挽的安排站在一旁静静等着。
令人将那老头口中的东西取出,李挽看了孙家父子一眼,淡淡道,“听着。”
那老头先前就已经被吓坏了,现在得了开口的自由,不用人催,直接一股脑说了个干净。
“我也是被逼的……那日,这个妇人偷偷摸摸独自一人到了我铺子里,让我帮忙诊脉。”
“喜脉不假,可是因着这位妇人也不小了,年轻时应该还用过不少其他不易于生养的药物,这个孩子根本生不下来,顶多撑到四五个月。”
“这妇人央我帮忙撒个谎,就说孩子一切正常,还准是个大胖小子——她第二日带了个丫鬟又来了我铺子里,我没有办法,才按照这妇人所说的当着丫鬟的面撒了谎。”
“前几日她又独自一人来了我铺子中,逼着我拿了去了这孩子的药……”
他这话中只说自己是被逼的,却丝毫不提尤姨娘一个妇人是如何逼迫得了他的。
尤姨娘在一旁听了半截时便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如何不敢讲你哄骗了我多少银子去?我呸!你明明猜到了我拿药干什么去,还反过来威胁了我一番,现在在老娘面前还装起来了!”
孙卓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疯婆子是往日里那个温婉可人知冷暖的尤姨娘,痴痴呆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快有人上来将尤姨娘和崔大夫的嘴都堵上了,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孙文轩和莲心二人对视了一眼,俱是出了一头冷汗。只是这二人连个思索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也被人拎了出来,正落在方才那大夫和尤姨娘所在的位置上。
莲心只觉得手心里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满手的鲜血,原是双手不小心按在了尤姨娘留下来的那摊血上。
她恨不能直接晕过去算了。
不用李挽问,自己就先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夫人,不不,是赵小姐,赵小姐根本没让奴婢送什么信给大少爷,都是奴婢乱编的,对,是奴婢存了坏心,担心夫人——赵小姐知晓了奴婢和大少爷的事要去告诉老爷,奴婢才想着先下手为强……这位公子,赵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对,奴婢还有证据,大少爷曾经送过奴婢一个蝴蝶簪子,说是先夫人留下的,等将来大少爷掌了家,就让奴婢也做主子……”
她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布包裹来,红布里还裹着几层其他颜色的布,最后一根已经有些褪了色的簪子才露了出来。
孙卓已是忘记了胳膊的疼痛,他发妻留下的东西他还是认识的,怒气急冲上来竟是白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