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心悦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眼中却闪过一缕深思,想起以往每次她问及姨母有什么伤心事时,姨母同样也是这般避而不答……
但抬起头时,虞心悦又已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哪里让母亲担心了,难道就因为我要说亲了姨母就开始埋汰我了不成?”
云如梦被她这副娇气的样子逗笑了,“你呀,横说竖说都是你的理!”
“咦,这是什么?”两人正说笑间,虞心悦忽发现锦盒里的玉佩。
她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云如梦抢先一步拿走,小心翼翼盖好了盖子,又嘱咐又嬷嬷收了起来。
虞心悦来李家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云如梦这么在乎一样东西,记得她幼时来李家玩,不小心打碎了件孤品如意,姨母都未对她说半句重话,何以如此在乎一块玉佩?
况且她刚刚余光瞥了几眼,那玉佩虽质地雕工皆是上佳,却也还没到万分贵重的地步。
因为玉佩一事,云如梦刚刚起来的情绪又逐渐落了下去,没多大会,便面露疲惫,虞心悦适时提出改日再来,刘嬷嬷将她送到了门口,再回来时看到云如梦在屋中正对着那块玉佩黯然神伤。
她忍不住长叹一声,“夫人,您这又是何必?”
云如梦摩挲着手中玉佩,摇摇头,“这玉佩是留给我的孩子的,我不想让别人碰到。”
刘嬷嬷还待再劝,她已经坚决开口,“嬷嬷帮忙去库房挑件东西给心悦送去吧。”
刘嬷嬷走后,云如梦仍旧紧紧握着玉佩,喃喃道,我的孩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贺之这日从宫中出来前又转头先去了太医院一趟,是以到了出来时几位同是前来议事大臣都已先行一步。
他心里挂念着家中李元昭是否有信到来,脚步匆匆,倒是在宫门口遇上了应昭进宫的虞景深。
他同这位年纪轻轻便承了侯位的小侯爷打交道不多,倒是坊间关于这位镇北侯的传闻不少。
李贺之停下脚步,弯腰行礼。
虞景深纵下马来,上前扶了下,“相爷多礼了。”
眼睛掠过李贺之手中的提着的药包时,不自觉的顿了下,想起听虞心悦提及过几次李夫人身体一直不大好,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宁氏王朝到当今帝王宁顺帝已是第七代,十五年前,成王叛变,京城险些失守,如今十五年过去,那场叛变带来的痕迹早已全部被覆盖,昔日新帝如今也早已经习惯了权利。
“臣见过皇上。”
“起来吧。”宁顺帝放下手中竹笔抬起头来,看见虞景深后,面上倒似有些恍惚,怅然道,“你都这么大了,如今想想,我和你父亲在塞北赛马的日子都仿若还在昨日,一转眼,我都老了,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皇上说笑了。”虞景深低头。
宁顺帝哈哈笑了两声,“你今年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虞景深眼神暗了暗,回禀道,“臣幼时曾得高人算了一卦,适宜晚些成家,现不敢耽搁别的姑娘家。”
上方的眼睛紧紧凝固在他的头顶,良久才缓慢移开又声音传来,“是吗?昨日贵妃来寻朕,还想为你和六公主做门亲呢,可惜了。”
“是臣没福分,配不上公主!”
殿内一片静寂,良久,宁顺帝也缓缓开口,“景深,朕有一件事吩咐你去做……”
出了宫门时,天色已经不早,探七等在宫门口,一看虞景深出现后,立马上前来,“侯爷——”
虞景深摆摆手,“先回府。”
他二人打马回府,转角路口处,虞景深忽若有所感,向着侧方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看到一辆马车驶过的背影。
这辆马车外表朴素,但里面却安排的极为舒适,自从进了城门后,李元昭的嘴巴就没停过,“这是锦绣楼,前面是翡翠楼……前面就是相府了,咱们家中除了爹爹和娘亲外,还有你二哥元纬,三哥元经,还有祖母,挽儿,回头看看你喜欢哪个院子……”
李挽木着一张脸,“不要喊我挽儿。”
李元昭顿了下,只半息便又开始继续,“那我唤你挽挽好不好?或者小挽?家里人都是极好的,挽挽你不用紧张……”
李挽:……确定是我在紧张,而不是你紧张?
柳枝默默离李元昭远了一点。
她这一路上终于接受了她家公子原来是大官家的孩子,又很是为公子会不会有了更多服侍的人后就不要她了难过了好久,现在一看李元昭这样,放下不少心来,要是这位李公子家里的人都和李公子一样讨厌,那公子肯定还是会继续喜欢她的!
自太子被关东宫后,朝堂上表面安静,实际上却暗流涌动,每日来丞相府拜访的人都不在少数。
今日李贺之刚从宫中出来,来拜访的人就已经有了三波。
德全看着又是一辆马车在丞相府门口停下,心里暗暗吐槽又来了,脸上却立马挂起了笑,“真是对不住,我家老爷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客,还请您改日——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