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刚刚顺着他,并没有让他消气。
江明橙眨眨眼睛,忽然主动凑近去寻他的视线:“那我给你吹头发好不好?”
她原本是想向他服软哄哄他的,然而凑过去的瞬间,她却看见一双黯淡无光而又饱含受伤的狗狗眼。
江明橙上扬的话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傅司宴不禁脸色一白,登时仓皇失措地背过身:“不、不用。”
说完便握起双拳、迈开步子离开主卧。
江明橙顿时懊恼地闭了闭眼,她怎么回事?怎么不仅没把人哄好反而还火上浇油了呢?
深吸口气,她飞快跑去衣帽间拿吹风机,而后转头便追了上去。
可惜尽管她是用跑的,傅司宴是用走的,但还是晚了一步。
傅司宴毕竟身高腿长,不说一步顶她两步,那至少也顶她一步半。
她追出房门时,正好看见傅司宴打开书房门走进去。
而当她追到书房门外,傅司宴则已然从里面锁好了门。
“我把吹风机拿来了,你先吹干头发好吗?”
江明橙轻轻拍门:“傅司宴,不能湿着头发睡觉的,会感冒,明早起来还会头疼。”
她说完,里面一时没有动静。
黑漆漆的书房里,傅司宴独自舔舐着伤口。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这一面、不想她只是可怜他。
可是听着她的声音,傅司宴却又抑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的心。
定定望着房门良久,他最后还是缓缓走到门边,紧紧握着门把手打开一点缝隙:“给我、吹风机。”
江明橙这会儿已经深刻反思过刚才得到的教训,闻言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松了松,立即顺从的把吹风机递给他:“嗯,给你。那我……可以进去吗?”
傅司宴顿了顿,好半晌,他才艰难做出决定:“我自己、可以的。”——不能、再打扰她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江明橙透过门缝看向隐身在黑暗中的傅司宴,默了默点头:“好,我不进去,但是你要开灯。”
傅司宴缓缓颔首:“嗯。”
说完双手紧了紧,慢慢关上房门。
关门声格外轻微,仿佛是怕会吓到江明橙一样。
而江明橙在他关上房门后,又在门外静静等了好一会儿。
直到看见亮光从门缝中透出来、听见吹风机“嗡嗡嗡”地声音响起,她才轻轻叹口气返回主卧。
但是江明橙并没有气馁。
人没哄好,她是不可能放弃的。
这天晚上,她找着各种由头又往书房跑了三次。
第一次是她拿着药箱去给傅司宴的额头换药。
第二次是洗完澡故意去书房找傅司宴拿吹风机。
第三次是她把水和只剩下两片药的定时药盒送去给傅司宴。
但……
傅司宴好像铁了心和她保持距离。
她三次去找他,每次都被他拒之门外。
眼瞧着傅司宴吃下助眠药要睡,江明橙也只好暂时作罢,心想也许他好好睡一觉明早醒来气就消了。
*
第二天一早,江明橙五点就醒了过来。
以前王管家是夜里十二点后每隔两小时便去检查一下傅司宴的睡眠情况,但现在傅司宴和江明橙住在一起,王管家自然不能再这么查看。
因此他昨天特意交待给江明橙一件事:那便是让江明橙早上醒来后多注意一下傅司宴的情况。
江明橙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迷迷糊糊的一睁开眼便下床,直奔书房而去。
不过虽然迷糊,但她也知道傅司宴睡眠质量不好,所以千万不能吵醒他。
秉持着这种原则,江明橙没有敲门,手指轻轻按下门把手,一点点地推开房门——书房里还亮着灯,傅司宴四肢规规矩矩的平躺在沙发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自从进了五月份,霖城的天气便一天比一天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