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我觉得甚好,但是,实施起来很难。”
他自己就出身商人之家,太清楚商人之间那些蝇营狗苟的东西。
无利不起早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不过……”他放下茶杯,勾唇一笑,“商会的事就算了,陆掌柜你未必能掌控他们,而我也无意与那些商人打交道,修建贸易街的钱,我来想办法。”
沈轻舟知道古原县这里被开出了一座金矿,然而北庭侯却瞒着朝廷,私自开采金矿,并暗地里扩充军队,是不是想造反,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知道北庭侯与三皇子联手,将金矿的事瞒了下来,没有上报朝廷。
当时他们沈家得知这件事时,很是震惊,可因为并无十足的证据,便犹豫了一阵,没能及时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太子赵怀信。
他正打算悄悄入京把这件事告诉赵怀信时,已经迟了。
陷害沈家的,是江南第二富商,苏家。
苏家长房嫡女,嫁给了北庭侯的庶子做填房。
原本他们并不确定北庭侯开采金矿一事是真是假,可在沈家被陷害之后,一切昭然若揭。
仇人是谁,为何要陷害他们沈家,沈轻舟心里清楚明白。
至皇上,他心里未必不清楚这是一场阴谋,可说到底,他们沈家的财富太大了,大得皇上也眼红。
所以皇上就趁势把他们沈家给除了。
赵怀信被贬为庶民,想来一半是因为党争,一半是因为赵怀信为了护着他们沈家,忤逆了皇上。
这些都不用问,他也能猜个大概。
原本他是没想过殿试结束就来古原县的,因为以他现在的权利,就算知道仇人是谁,也撼动不了对方分毫,稍不注意,甚至很可能引火烧身。
可得知赵怀信被贬为庶民,发配到了凉州,即使明知有风险,他冒着风险也必须得来。
一是他与赵怀信有交情,二,他只有护住赵怀信,拥立赵怀信为帝,他们沈家才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眼下陆从霜突然跑来和他说想要修建贸易街,倒是给了他一个捅破北庭侯秘密的机会。
他正好趁着修建贸易街一事,秘密安排人把金矿的事闹开,如此一来,修建的钱也有了。
他把金矿呈给皇上,再写奏折上修建报贸易街的事,皇上冲着金矿也会同意的,自然就会拨款下来。
“时候不早了,陆掌柜请回吧,我就不送了。”沈轻舟拿起手旁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陆从霜笑了笑:“叨扰谢大人了,那我就走了。”
她站起身离开,从沈轻舟身旁路过时,柔软的披帛从他脸上拂过。
沈轻舟正低着头翻书,突然脸上被一段柔软的红纱不轻不重地扫了下。他目光一沉,铁青着脸抬起头,想也没想,一把拽住陆从霜臂弯间的披帛,用力一扯。
陆从霜正走着呢,冷不丁被一股力道往后拽了下,一个没站稳往后跌去,一下坐进了沈轻舟的怀里。
她这一下坐得很用力,紧贴着沈轻舟的胸膛,狠狠地坐在了他大腿上。
沈轻舟吃痛的闷哼一声,立马掐住陆从霜的腰,想把她推起来。
就在这时,王县丞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大人……啊,打扰了,下官这就告退。”
沈轻舟脸黑如锅底,咬牙道:“你还不起来?”
陆从霜懒懒地站了起来,纤腰一扭,转过脸看着沈轻舟:“方才可是谢大人强行把我拽入怀中的。”
沈轻舟低着头直挥手:“走走走,你赶紧走,快点离开。”
陆从霜笑着用披帛轻轻扫了一下他的脖子:“那我走了,谢大人多喝点败火的茶,我看你火气重得很,一直这么下去,对身体不好。”
走出去两步后,她突然回眸一笑:“谢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沈轻舟:“什么话?”
陆从霜细眉一挑,笑得风情妖娆:“将军有没有动情,他座下的马最清楚了。”
其实这句话,是网上调侃唐僧的,她改用了一下。
沈轻舟脸更黑了,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她。
陆从霜妖妖娆娆地笑着走了,压根没把这点小插曲当回事。
反正难受的不是她。
无论是从身还是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