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点点头:“孩子们都挺想读书的,学校能早建成一天,学生们就能早一天进去读书。咱们的砖质量好,一定是风吹雨打都再也不会塌的好房子。”
聂大满觉得心中有愧,他一个大队长思想境界根本比不上妹妹。
原来妹妹已经想的这么深远了。
聂大满点点头:“小满,就按你说的办吧,我马上向公社申请建造学校。我原本找来的那些泥沙木材也优先建设学校吧。”
小满认可,到底是自己的哥哥,永远是自己无数想法实施背后的坚强后盾。有了哥哥的肯定,聂小满对建学校就更有信心了。
正谈着几个工人过来登记工分了,聂大满去里屋拟文件,聂小满接过记分员递过来的工分簿册,帮忙给大家登记。
进来的一群人里,有个人眼神躲躲闪闪,大热天还戴着一顶大帽子,看上去十分怪异,聂小满禁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哪料那人竟然把脸遮了起来。
“怎么?记工分不让看脸?那我知道你是谁呀?怎么现在还躲躲闪闪呢?”
“谁说我要躲躲闪闪了?老娘干活来拿工分天经地义。”
聂小满这才看清来的人,是沈翠花,自从和吕一离婚后很久都没她消息了,听说娘家也不收留她,一个人无家可归,吃饭都成问题。这实在饿得不行,才放下脸面出来上工的吧,她带了一顶厚厚的破毡帽,挡住了头皮上难看的疤痕。
聂小满提起笔,按记分员说的,给沈翠花写了理地瓜藤,三工分。
她今天是去理地瓜叶了,数量和质量都还不错,旁人都能作证。不过记完工分,沈翠花到还不走。
一个大爷:“唉,沈翠花,你咋还不滚回去啊,工分记上了就别挡路。”
“我还有别的事要找大队长。”
“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啊!”
“关你屁事儿。”
聂小满:“我怎么感觉你不是来找大队长的,是来找我的呢?”眼睛一直盯着聂小满不放,简直是要把聂小满生吞活剥了。
“谁想找你,谁想跟你说事儿了?我需要跟咱们队长说说砖窑的事儿。”
“砖窑哪碍着你的事儿了?”
“我问你,咱们的砖窑是不是叫聂家村第一生产大队的砖窑。”
“没错。”
“既然是公共财产,那是不是聂家村所有人想要为砖窑出力,就可以为砖窑出力。”
“曾经是的,但现在不是了,砖窑面积有限,不需要那么多人手,沈翠花,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想到砖厂当工人了吧?晚了。”
“呵,你这个聂小满,你口气很大,你算老几呀?聂家村砖窑是咱们生产队的共同资产,我问过了,这是属于所有队员的。凭什么不让我?我现在养活不了自己,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就饿死在生产队的门前。你把大队长叫出来,我倒要问问他,让不让我去。”
“别说大队长了,你般出天王老子来也不行。”
“聂小满,你算老几啊?”
“在砖厂,我是老大,你别忘了这砖厂可是我一点一点建起来的。如果非得给个职位的话,我就是聂家村第一生产大队砖厂的厂长,在我没有离开聂家村之前,这个厂我说了算。”
“大家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聂小满这是想把砖厂据为己有!我问你聂小满,砖厂生产出来的砖,你是不是也要去修你家那破房子啊,你这叫把公家财产私有化,你信不信我去举报你?我再问你一句,聂小满,我现在无依无靠,没有房子,没有活干。我到底能不能去工厂当工人。”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聋了吗?”聂小满毫不客气。
“好,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就去举报。你把聂家村的公共有财产私有化,为了给你家盖房子,不惜利用村民和聂家村的名誉,等你家老宅建起来就是血淋淋的铁证。你就不怕到时候公社把你家掀翻了!”
“侮辱公社,侮辱生产队,沈翠花,你就不怕公社给你开批dou大会?!”
这时候几个之前在办公室外面乘凉的老农民走了进来,“我说沈翠花,你就别在这儿丢脸了,就你那二百五的智商,你举报谁去?刚才我们坐在这儿听得清清楚楚,聂小满不仅没有把公家财产私有化,还要把自家建筑宅的东西都拿出来给村里建学校。再说啦,砖厂本来就是聂小满一步一步建起来的,有眼睛的都看得见,又不瞎。聂小满是不是厂长,说话算不算话?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件事上我支持聂小满。”
“我也支持聂小满。”
“我也支持聂小满,沈翠花,你自己偷情不要脸,被抓包被吕家赶出来那是你自己作的恶。你想把脏水都泼在聂小满身上,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就是,我们家有孩子,不能读书以后在家呆着,天天都想回去读书。想做聂小满一样的知识分子。聂小满有了砖,放弃自家建房子不说,要为我们的孩子建学校,她自己都没孩子,想的都比我们这些有孩子的都深远。沈翠花,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什么吗?简直就像戏班子里面的丑角。你丢不丢人呐?”
沈翠花万万没想到一切都跟她想的不一样,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个世界不再围着她转了,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不管她想什么,都是卑劣的。
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丢人的场面,聂小满却不饶她,“等等。”
聂小满走过去,沈翠花准备跑路,聂小满拉住沈翠花,沈翠花挣扎,她没想到,看上去瘦削的聂小满竟有如此大的力气,捏的她手腕生疼,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