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说了吧, 现在他可啥事都听着我的。”王凤最近脸上长了些肉,齐肩短发,衬得人面善可亲了不少。
“真是难为你挺着肚子来接我了……”乔晓麦视线落到王凤的肚子上, 一下子又想起了自己流掉的孩子,眼睛暗了下来。
王凤哪能看不出来,于是拉着乔晓麦的手搭在自己肚子上,“你摸摸,现在这两个小家伙可调皮了……到时候啊,等他们会说话了,就让他们认你做干娘!”
“这可说好了的啊!”乔晓麦跟她打趣。
“那肯定!不过……份子钱你可不能少啊……”
王凤家住在村子中心广场旁边, 离黎骁那住处相差不远,碍于王凤的热情与执着,乔晓麦只好点头答应。
从进门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一大家子都是会过日子的人。
许大川他娘生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许大河比许大川年长了十几岁, 许大河生下来的女儿也就比许大川小了三岁。
现在许大川也成家了, 但是父母在不分家,所以他们大房与二房还是住在同一个大院里。
大房只有一个女儿,但他们家却从来不会觉得生了个女儿没有儿子好, 这么多年了也没打算再要一个,只是婆婆多多少少还是会说几句。
他们家婆婆性子稳重大方,常常主外,倒是公公腼腆沉默一些,大多数时间都拎着一壶酒出去,经常见不到人影。
他们一看到王凤带客人上门,还是知青点的同学,即使彼此间有些小纠纷,这会也都放下了。
“来来来,姑娘这边做啊,烤烤火。”婆婆打扮得很是端庄,头发盘得很是精神,若不是拉着乔晓麦的手上有着厚茧,乔晓麦都要以为这是城里养出来的人家。
“小谷她娘,快端一些瓜子红薯干上来。”
“诶。”大房媳妇很快应道。
“谢谢婆婆。”乔晓麦烤着火,对婆婆感谢的笑着。
“这姑娘害羞了是不是……”婆婆打笑,这时厨房里的大房媳妇忽然叫了声她,婆婆只好让王凤招待,自己出去看一会。
婆婆走后,这屋里就只有乔晓麦与王凤两人。
乔晓麦总算稍稍放松下来,王凤坐在了她身边,伸出手烤火,瞧着门口那边小声说:“你看我这婆婆怎么样?”
“挺好的,对我很热情。”
“那肯定,她啊最在乎这些面子了。”王凤说到这对乔晓麦偷偷的说:“我跟你说啊,我这婆婆据说从前是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丫鬟,人专门学过礼仪打扮的。”
“真的吗?”乔晓麦起了些好奇。
“大川说的,不过我觉得十有八成是真的,不过我这婆婆除了重面子过于固守了些,其他的还挺不错的,对我们大房二房一碗水端平,就连大房多年来只生了个丫头也只是口头上说几句,他们不听也就不会再说了。”
王凤抓了一把烤香的花生塞到乔晓麦手中,想起什么对她说:“我跟你说,待会吃饭的时候她肯定会跟你介绍一些人,到时候你听听就是了,可不要当真啊。”不过婆婆当初这么强烈反对自己进来,倒是一心想给其他人介绍对象。
“我现在这种情况哪还有心情去想这些。”乔晓麦无奈的笑笑。
想到糟心事王凤也沉默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拉着乔晓麦继续唠着其他的事。
另一边,即使外边下着大雪,化工厂里也依旧火热朝天。
车间里清一色的蓝衣工人,拖车的,装煤的,拉灶的……一个个,有的更是满头大汗,大敞着外套。
林钧混在这些工人间,他干的是烧煤的火,一刻不得歇息,还得时不时去拖车装煤。
这比在知青点时的日子更苦,而饭菜也尽是些清汤寡水,吃上顿肉很是奢侈。
干的是重苦力活,吃的是汤汤水水硬大饼子,时间一长,抱着满满抱负前来学习的知青们立马就消瘦了下来,不满的情绪愈发高涨,干活也不复之前的热情。
车间温度高,林钧脱下了帽子将其挂到一旁,然后费力地倒煤。
他干的活多,但说的话少,经过晓麦这一事,他就常常悔过,整个人迅速稳重下来。如果说他当初下乡还带着些傲气与骄气,现在就全部收敛沉淀下来,眼神也坚定了些。
林钧是真心悔过的,所以他干活很是积极卖力,只希望能给晓麦多加分,好弥补她。
想到晓麦,林钧的心思忽地一下子走远,手中力不足了,拖车立马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煤块四散。
在过道忙碌的人不得已绕开路走,偶有些人会停下来帮忙捡一下煤块。
林钧蹲在地上一边对过路的人道歉一边迅速拾着煤块。
捡到最后一块时,面前忽然抢先出现一只手拿过。
“给,不用谢!”扎着低辫子的女知青一身宽大工服,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