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顺着那纤细的手指瞧过去,缓和的道:“不过是略高一些而已,这几日瞧着无趣,等到春暖花开,楼下的桃花绽放再去楼上坐坐,才叫有趣。”
王爷有时候一日里也说不了这么多的话。
福晋也温和的笑着:“你如今怀着身孕不必着急,不宜登高,等到生了孩子,养好了身子,什么时候都去得。”
明嫣抿嘴笑了笑,面庞上带着几丝期许和羞涩,这种明媚动人,叫一众人黯然失色。
众人上了九曲十八弯,路过年氏的琉樱水榭,后头瞧的见晴岚花韵斋,一簇竹林边往右手边一瞧,看的见一代矮小的粉墙,里头树木枝丫繁茂,虽是冬日却也想的见春夏之时的繁盛。
福晋笑道:“就是这里了。”
隔着一架树木下的小木桥,早有丫头们开了灵犀院的大门,待得过了桥,进了门绕过照壁,就瞧见了一桩江南式样的五间阔两层屋舍,院子里铺着小碎石,摆着冬日的盆景,两株合欢树下设着石桌石凳,做的六菱花扇的窗户,糊着翠色的纱窗,进的里头,连陈设也带着江南的雅致和韵味。
过了正厅,下了台阶,入的一个月洞门,后头竟然带着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也建了一个小巧的竹屋,福晋笑着解释道:“这个园子是王爷特地给你圈进来的,别看这几日瞧着黯然无光,等开了春,日日都有好景致。”
明嫣几乎受宠若惊,捏着生疏的礼仪就要行礼。
胤禛转头瞧,一群人个个涂脂抹粉的浓重,穿着缂丝的棉袍,带着金晃晃的发钗,唯独明嫣瞧着素净,素净的像是三月的梨花,在冬日的暖阳下赏心悦目。
他伸手微扶了扶她,她便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欢喜,悄悄的垂了眸。
胤禛几要捏一捏她的脸蛋,只怕她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又或者太过了遭人诟病。
年氏一抬眸就瞧见王爷的眼睛黏在明嫣的身上。
人人都道她受宠,可是王爷却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
一样的怀孕,她还更有才情些!
胤禛又思虑明嫣有身孕,初来乍到还是早早歇息的好,他便又难得的开了口:“走吧,叫她也早些歇着吧。”
胤禛要走,女眷们自也不想留下去了。
福晋再三叮嘱明嫣:“若有不得用的,差什么缺什么,就叫人来找我要。”
明嫣仰着头露着纯洁无辜的笑意,好像是全身心的信任着温和大度的福晋一般:“我知道了。”
乖巧懂事的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福晋眼眸微微一暗,拍了拍明嫣纤细细腻的手。
真是漂亮啊。
年轻又漂亮。
让人想要羡慕都不知该如何羡慕。
她并不怕这个漂亮的姑娘心机深,怕的却是这般纯洁无害,寻不出半分破绽。
雅柔也出了门,李氏跟在她的身后稳稳的踩着花盆底,胸前挂着的一串八子微微晃荡,笑瞧着她:“那可是你的堂妹,那么得王爷的喜爱,往后只怕你也能沾上光。”
雅柔自上次出事后虽与李氏争斗了几次,却并无胜出,在后宅里总喜欢做好事,到很是得了一个宽厚善良的名声。
可说到底并不算多得宠。
算算时间二阿哥也快要没有了。
雅柔悲悯的转头瞧着李氏,因为家底丰厚,头上的一排玉簪花金钗奢华富贵,千金难求,立在一棵参天的松树下,白皙的面庞都藏在了一片阴冷里,只那双眼底里露着点点的光华:“她是得宠,王爷就是对谁好也没有这般上心过,灵犀斋里大小事情都是王爷亲自过问,听说还把从前宫中出来的心腹容嬷嬷也放在了那里,今儿说的话比一日的都多,为了替她撑腰,拉着手走了一路,生怕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李氏原是想要挖苦雅柔的,可是听到到这里她自己先嫉妒愤怒了起来,乱了阵脚。
尖刻的道:“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
雅柔轻笑了一声:“是不是一时新鲜,你比我更清楚!”
她说着话,瞧着李氏那张风韵犹存的面庞上的难以克制的嫉妒,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
李氏用情至深,自然最见不得王爷对谁好,即便自己已经根基深厚完全不必理会那些下头的小姑娘们,可心中煎熬只怕还是受不住。
只要受不住必定要有所动作,那时候就是她一网打尽的时候!
她瞧着李氏愤恨的走远,搭着琉璃的手道:“去灵犀院,跟我的好堂妹在好好说说话!”
这个后宅里所有人都没有这位新来的钮钴禄妹妹叫她感觉怪诞和惶恐,大家都说是她的堂妹,她便恍惚之间觉得似乎真是婉柔回来了。
真正的主角回来了,谁知道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何等的影响?!
她不能允许她的努力付诸东流,丁点儿的差错也不能有。
明嫣搭着含玉的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