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恭敬地说完, 又不急不缓地补充了一句:“包括当年祝老将军的事。”
“?”祝暄拒绝的话哽在喉中。
有关父亲的事?谢峥远如何知道她在查父亲的事?
难不成那些事与他有关?
斟酌再三, 她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只默了一会儿,便叫了茗喜回府。
无名躬身相送:“小娘子慢走。”
马车已送福安回宫,祝暄既不肯坐侯府的车, 又不愿让人回府赶了车来。
眼下主仆二人只在街上走着,与周遭热闹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茗喜见主子忧心忡忡,不由快走一步:“姑娘许久不曾出来逛玩了,不如借着今日多逛一逛?”
“不了。”祝暄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福安在的这两日我都不曾练剑,更何况书房还有账本等着我批。”
她这几日都是浑浑噩噩过来的,每晚都难以安睡,合上眼就全是上辈子跟谢峥远的点点滴滴。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并没有想起这一切!可她却也不愿自己被蒙在鼓里重蹈覆辙。
而她所有的不安都源自谢峥远,偏偏眼下这人手里又握着她最想知道的事!
越想越气,祝暄猛地停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茗喜没来得及反应,险些撞在主子身上:“姑、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祝暄沉着脸色没说话,只站在原处思量着。
“茗喜,我要进宫面圣。现在。”
“啊?”
*
“姑娘,圣上此刻正与诸位大人商议要事,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内侍是个眼生又年纪小的,这会儿有些为难。
祝暄倒也不急,只稳妥地站在那儿:“内侍大人不必为难,我只在这儿候着,今日能见着圣上便好。”
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这将军府的祝小娘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十分受圣上疼爱不说,如今还将要嫁给平远侯,小两口都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自然苛待不得也忤逆不得。
他们几个尽管守在门口,跟祝暄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
这几个额头都冒了汗,才听得书房里总算有了动静。
“北境离上京只有两座城池相护,这会儿不去镇压,再晚就来不及了,这道理你如何不懂?”
“可如今除了平远侯,还有谁能镇压北境的叛乱?偏偏他如今伤势未愈啊。”
“我大魏泱泱大国,只有他一个武将不成?此事拖不得,还请圣上决断!”
……
祝暄跟着听了一耳朵,大概了解了些内容,面色却并无变化。
书房里谈得似乎并不是很愉快,没过片刻便有几位着一品官服的中年男子陆续走了出来,各个角色难看得如锅底。
祝暄垂着眉眼给各位大人让开路,刚好见圣上的贴身内侍送人出来,瞧见她时不由怔了一下。
那人顶着张笑脸看过来:“姑娘来了,奴才这便进去通禀。”
“有劳。”
祝暄被带进御书房时,只见黎慷坐在案前看着折子满面忧愁。
“圣上万安。”她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跪伏在地上。
皇帝让她起身:“你难得主动进宫一次,不必多礼了。”
祝暄自然不肯。
她今日来可是有事要求圣上的,轻易便起来岂不是显得不够中肯迫切?那自然是不能够。
“祝暄有一事求圣上成全。”
那人总算是从折子里抬起眼来。
黎慷望着她,心中大抵有个猜想,却不点破,只问她是何事。
祝暄仍跪在地上头也不抬:“求圣上收回成命,取消我与平远侯的婚约。”
御书房几乎在顷刻间陷入寂静,连窗外的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