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喝得太急,茶水顺着嘴角流下,划过脖颈,留下一道绯红的烫痕,浸湿胸前衣襟。
唐糕烫得直吸气,为什么明明是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水,楚易安喝就是凉白开,她喝就是岩浆?
还没被毒死,就先被烫死了!
“喝这么急,赶着去送死?”楚易安面露不悦,用手替唐糕擦拭嘴角的水渍。
从唇角开始,顺着那条烫伤的红痕往下,划过脖颈,最后顿在衣襟处。
唐糕半个身子僵硬如傀儡,整张脸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滚烫。她感觉到楚易安冰凉的手抚摸在她的脖颈上,像是一条毒蛇。而她因为真的被烫得难受,所以竟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冰凉的手指重新回到唇角,“张嘴。”楚易安淡道。
唐糕心想,肯定是因为自己把茶水吐出来了一半,毒药的剂量不够,所以楚易安现在要再喂她一味药。为了死得舒服点,唐糕仍人宰割地把嘴张开。
粉嫩的小舌被茶水烫伤,唐糕的知觉变得些微麻木。突然她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点在她的舌尖上,她条件反射般地将那东西含住,凉凉的,软软的,还有一丝丝甜。
后知后觉,她发现那是楚易安的半截食指。
楚易安:“……松口。”
唐糕愣住了,一时竟不知是该吐出来还是该咽下去……好像也咽不下去。
面色阴沉,楚易安另一只手扶住唐糕的后脑勺,随着“啵”的一声脆响,楚易安将食指从唐糕嘴里抽出来。
唐糕:还好,本来就是要死的,稳住!阿西,稳不住!
她总觉得,那一声“啵”,传进耳朵里,就变得很奇怪,具体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这回还能死得安心吗?
只见楚易安嫌恶地看看自己的手,又嫌恶地看看唐糕,然后他嫌弃地在唐糕肩上擦拭了沾满唐糕口水的手指至少二十遍。左右两只肩膀各十遍。
唐糕静静蹲坐在原地当块手绢,压根不敢动弹。不过她惊奇地发现,被楚易安抚过的地方,烫伤的痕迹均已消失,麻木的舌头现在也重新变得灵活。
“手举起来。”
唐糕照做。
楚易安:“没让你举过头顶,摊开。”
唐糕:“……”这画面怎么似曾相识?
于是唐糕重新将双手举至胸前摊开。
因为端了滚烫茶水,细嫩白皙的掌心变得红肿,指间处甚至烫出大大小小的水泡。
楚易安将手覆在唐糕的手上。
这是很好看的一双手,苍白却不失光泽,宛若一块上好的白玉,透过烛光,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青紫的脉络。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可以将唐糕的手完全包裹住。只是他的手依旧冰凉,纵然唐糕身体好得像个小火炉,也被冷得打了个寒战。
但唐糕手上的烫痕到底是消失了。
唐糕心里纳闷,大魔王既然要杀她,为何又要治好她的烫伤?莫不是想要一具完美的尸体?嘶……真变态。
治疗完后,楚易安不理她,依旧埋头去看奏折。焚月城很大,每天总有许多事要处理。
静坐一会儿,唐糕还没感觉到困,按平常的作息来说,这个时候她肯定已经上下眼皮打架了,不管是浓茶还是咖啡,都救不过来。
她想,这应该是回光返照,自己果然是命不久矣了。
第9章 傀儡娃娃
“城主,我快死了么?为什么我还没死?”唐糕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楚易安抬头瞥了她一眼,眼尾上翘,“毒性还没蔓延全身,等着。”说完楚易安推给唐糕一块砚台,示意她接着磨墨。
“那具体时间是多久呢?死前我想找张床躺下。”唐糕接过砚台,认真道。
“我也不知,你可以等等看。”
唐糕:“……”意思是她还能再苟几天?
她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是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却不知死期何日。总而言之,她心情并没有很差。
既然快死了,那也用不着养生了,安心当个夜猫子造作。
还有,既然她都快死了,老板在她眼里就是个屁!工资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于是唐糕开始愉快地摸鱼,磨一会儿墨,发一会儿呆,只希望赶紧下班回去睡觉。
看着唐糕愉悦的神情,楚易安不由陷入沉思,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