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喻过来拿着白凝的手机给温逸尧留言:“如果还想见苏慈的话,你最好早点来。”说完就报了医院的地址。
老陈急救,苏慈来献血,现在,被急救的变成了两个人了。
事出紧急,这里不是本地最好的医院,一下子多了两个急救病人,医院的人力就有些跟不上了。一下午,白凝都在走廊里处于一种焦灼的状态。
直到夜里,温逸尧才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苏慈怎么样了?”这是白凝第一次见到温逸尧着急忙慌的模样。
众人一片沉默,温逸尧甚至都不会像偶像剧里男主那样声嘶力竭地质问一声:“苏慈到底怎么样了!”
他只是手足无措地站着,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额头的细汗滑下高挺的眉骨,被长长的睫毛拦下。隔着金边眼镜的折射,远远看上去,像是他哭了。
可是白凝看的清楚,他确实眼底闪烁着泪光。
医生终于出场了,问病人家属,女病人的。
温逸尧连忙站到前面:“我是,她是我妻子。”
“病人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失血过多导致流产,需要好好调养。”
宛若晴天霹雳,温逸尧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喜悦先砸晕他的大脑还是悲痛更震碎他的心脏。
苏慈……怀孕了?他差点要当爸爸了?
可是他现在当不成了,苏慈也身体损耗严重。
白凝这次不用细细瞧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见,温逸尧的脸上,滑过了两行清泪。
他整个人都像被霜打的茄子般,失去了生机与活力。但他还是强撑着抬起头来问医生:“医生,我的妻子呢?她还好吗?我什么时候能照顾她?”
“先调理一阵子,各项检查恢复正常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好,谢谢医生。”温逸尧出奇地冷静,但说话时,嘴唇都是颤抖的。
医生走后,温逸尧扫视了在场众人,语气冷峻:“是谁让她来的?又是谁让她献血?为什么你们会让一个孕妇去献血?”
无人回应。白凝站出来想说什么,却见门开了,苏慈被推了出来。
苏慈醒着,脸色苍白毫无气色。温逸尧一把握住她的手,忍了许久的泪珠断线似的无声落下。他哭的寂静无声,哭的宛若一方平静的雕塑,从后背看去,丝毫不能从背影的颤动上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
可是躺在病床上的苏慈看见了,苏慈缓缓抬起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沉默着,为彼此的伤痛做一次无声的哀悼。
凌晨三点,温逸尧就把苏慈转到了最好的医院。并未和众人告别。
舒熙儿面对这样的结果显然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但是现在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没有办法再去“追究”什么了。
好在结果还算不错,老陈醒了。断了几根骨头,缝了很多针,整个人伤筋动骨破相毁皮,但终究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人啊,死过一回,也就豁达很多了。看开了也看淡了。
等到出院那天,老陈叫来白凝,才知道献血的事。白凝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继续隐瞒,将苏慈所做的一切告诉了老陈。
老陈并没有想象中听到苏慈的名字就咬牙切齿愤怒无比的样子,只是听到苏慈流产之后表情才有所松动,他坐在轮椅上,仰起头闭上眼,晒着太阳,说道:“是我欠下她的,可是一个孩子,又如何能说是欠呢?”
最终白凝并没有送老陈出院回去,而是和凌喻去了苏慈那。
坐在车内,白凝叹了口气,和凌喻说道:“其实……我本来因为舒熙儿所说的一切,质疑过我和你和苏慈的交情。尤其是我知道苏慈毁了陈老师一生的时候。”
凌喻开着车静静听着,最近的变故让人很难提起嘴角。
“我从陈老师家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解释清楚误会的轻松,相反……我甚至变得迟疑了,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面对苏慈,面对你,毕竟,我们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尤其是……我和你。
可是道德让我畏惧这份情感,情感却要我忽略这份道德,我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凌喻,我甚至想着,那我就不要道德了,我就装作不知道吧,继续就这么和你当作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去和你站在舞台中央,去接受我一点都不需要的赞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但是我没想到后面会这样,没想到陈老师会车祸,没想到苏慈会为陈老师献血,更没想到……苏慈会因此流产。
凌喻,你说陈老师受苦一生,今天才找回曾经的自己,那苏慈呢?她要多久才能恢复呢?”
凌喻终于开口了:“有温逸尧,苏慈不会像老陈那样痛苦一生的。”
苏慈恢复地很慢,她难得没有穿的像精英那样,凌喻一进大厅就看见了最显眼位置装裱好的结婚证挂墙。
许是看见凌喻驻足,苏慈解释道:“阿尧挂的,说是这样好看,你也可以弄一个。”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