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一次呢?凌喻看着白凝还留在他手心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捏紧。
只要抓住了,锁死了,就不会突然消失了。逃不掉,躲不开,多么安全,多么令人期待。
白凝吃痛,她看向凌喻想让他松开,却被他无意识的眼神刺地背后一凉。这是什么表情?这又是什么眼神?
那种……野兽在荒野中日夜奔袭了好几年,终于找到了最满意的猎物的眼神……
渴慕、欣赏、疯狂、还有不该出现在凌喻眼中的血腥的残忍……
看医生逛公司
“你知道吗?当时老陈就在门外,我甚至能想象出他佝偻着背颤抖着抬手敲门的卑微模样。”苏慈坐在秦医生面前,满脸享受地回味着当时的场景,享受到甚至有点狰狞,“我只需要站起来看一眼猫眼外面,就能欣赏到老陈那副低贱的模样。但是我没有,我从厨房里翻出一袋过期的瓜子,那玩意我从来不喜欢吃,咔嚓咔嚓的声音让人烦躁,但是那天老陈的敲门声极大地取悦了我,他简直就是我挑选好的最美妙的伴奏者。”
温逸尧坐在不远处,一脸担忧地看着苏慈,苏慈甚至有点兴奋,那是一种诡计得逞的快乐,苏慈还在兴致勃勃,她说:“想象一下,就好像餐厅里伴奏的钢琴曲或者站在餐桌旁演奏着的小提琴乐,那是多么美妙啊。”
秦姨认真地看着苏慈,倾听她的一言一语。“那你当时,对老陈是什么感觉?”
苏慈惶惑:“感觉?”
秦姨点点头。苏慈接道:“不清楚,但是有一点痛快。要不是凌喻站在旁边一脸替老陈可怜的模样,我恐怕会更快乐一点。我想不通到底有什么可怜的?没有人逼老陈来给我登门道歉,当然我也不会接受,再说了这都是他主动做的,他难道不知道道歉不一定都会获得谅解吗?既然这是他的自发行为,那就没有什么可怜的。没人逼他。”
温逸尧突然打断了苏慈的滔滔不绝:“时间不早了,苏慈,我带你去走走。秦姨,这次就是苏慈想来找你说说话,所以……”
秦医生意会,点了点头。
别墅后花园的小路是特意铺的一块一块不平整的石头,苏慈脱了鞋赤脚踩在地上,笑容纯真:“阿尧,给我提鞋。”
温逸尧站定,看着她的眼睛问:“是不是一定要说这种带有侮辱性的对话才能让你觉得快乐?”
苏慈也回望他,直接把鞋扔掉,直视着他的眼睛依旧满脸微笑,说道:“你现在不用提了。”
温逸尧不动,但是凭他的经验来看,苏慈并没有生气,这种古怪的性格苏慈很少在学校里展露出来,只有在私下里面对他的时候,她才会撕下那副温柔和善的面具,做回一个性格阴晴不定的人。
“喵呜——”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猫叫。
随后一只圆脸的小三花跑过来,围着温逸尧的腿脚乱蹭。
“哪来的流浪猫?”苏慈有些嫌弃,她并不喜欢猫。
温逸尧蹲下身来摸摸小猫毛茸茸的圆脑袋,解释道“不是流浪猫,是秦姨收养了放在院子里的。”
苏慈恍然大悟地“嗷~”了一声,说道:“原来曾经是流浪猫啊?”说完见温逸尧没接话,又说道:“真有趣,把流浪猫随便领回家继续放任在新院子里而已,竟然就敢堂而皇之地说它从今以后有家有归属了,人类总是这么好笑。”
温逸尧看着苏慈,幼年时苏慈跟着单亲母亲家境艰难,成长的路上不知道遭遇多少白眼,后来她父亲去世凌家本家无后,她便被凌家接了回来,而凌家将她接回来之后除了要求她不断的学习如何打理整个公司之外,几乎没有人管过她的生活,即便是保姆给她做饭,也不会特意问一下她喜欢什么,只会按照营养师的嘱咐公式化地做饭。
苏慈嘴上说的是流浪猫,其实是在说她自己吧。
想到这里,温逸尧又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小猫舒服地嗷呜一声,他点点头说道:“想法很不错,可以当成一个还不错的选题,看来课本剧不用担心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慈又想起来她找白凝“商量”课本剧的时候听到的那些话了,她拽着温逸尧的领带让他站起来,问他:“你和白凝关系很好?”
温逸尧被问的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和白凝关系很好了?但他知道现在如果不回答苏慈,她只会更加钻牛角尖,所以还是如实回答:“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
“说过什么?”苏慈步步紧逼。
“学长好你好再见拜拜,大概是这样。”
“就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比如说和我有关的?”苏慈其实不必问这句话,因为她自己也知道温逸尧不会骗她。
“没有。”温逸尧摇头。
苏慈一下子反应过来,白凝那句话果然就是故意气她的!她就是在装不懂!
这个白凝!
把苏慈气的咬牙切齿的白凝现在正在公司的厕所单间里思考人生。
她把马桶盖放下来坐在上面,听着门外的交谈声内心腹诽:果然,带薪摸鱼带薪上厕所的人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