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不高,但是那是相对于凌喻说的,比起去年见面,凌喻的身高又涨了几公分,这药盒让他拿也就是随手一抬,但是白凝就难了。
白凝踮了踮脚,努力尝试了一下能不能先够到药箱,但是好像不行。她一边伸手一边腹诽,这柜子那么多空为什么非要放到上面!可是让凌喻去拿指不定又要磨蹭多久拉扯多久,算了,反正自己也不矮,大不了再踮踮脚好了。白凝一直注意着手上的动作,就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只要能把这个药箱底托住抽出来……所谓心诚则灵,白凝察觉到自己好像踩到了柜子旁的一个垫脚物,不软不硬的,她也不顾及了一脚踩实了往上一挺腰!
“小心!!!”耳边传来一句担忧的急呼。
意识为了自保瞬间抽离,等到白凝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凌喻紧紧护在身下,灼热的鼻息尽数喷薄在她脸上,烫的她面红耳赤,烫的她心跳如雷。
是长久的沉默,也是长久的静默,好近,真的好近,实在是太近了,近的甚至能看清凌喻发际的绒毛,甚至能看清那被他自己故意剪断的眼睫,以及睫毛下微微颤动的深幽如潭水的双瞳,甚至……能隔着胸膛听到他那同样如擂般的心跳,咚咚咚,急促而热烈。
然而这心跳的主人此刻脸上却是一副无辜而茫然的深情,幽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内仿佛林间升腾起的雾气,虽然知道那是因为高烧导致的,可是白凝依旧是无法自控地,颤抖了一下。
药箱不是整个的,外箱不知道去了哪里,刚刚白凝一抽手竟拽住了下半层将药箱倾倒了,而她脚下一个重心不稳甚至来不及去扶药箱便脸朝下向下倒去,就现在的姿势来看,是凌喻刚刚救了她。不知道药箱的角有没有磕到他。
白凝已经找回了神智,但并不意味着凌喻同样,撑在白凝身前的凌喻呆呆愣愣地维持着这个有些暧昧的姿势,好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高烧像是烧断了他的脑神经,让他时不时露出现在这样迷茫的表情。
柜子上还有一小瓶散落在外的小药瓶将掉未掉,在柜子边缘滚了几个来回后,不负众望地一个腾空!啪叽!砸到了白凝脸前的凌喻脑袋上。凌喻被砸的一点头,白凝躲闪不及,被觉得鼻梁上一碰,是凌喻高挺的鼻梁。她条件反射般地捂住嘴,然而凌喻并未继续靠近,只是被砸到时条件反射的低头而已,鼻梁在她的脸上轻轻一点便迅速离开了,蜻蜓点水一般,挠的人内心痒痒的。
白凝的脸上迅速升腾起一层薄红,刚刚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捂住嘴……本来只要假装不知道就好了,但是这样一做,简直欲盖弥彰……
想到这里白凝忍不住羞恼起来,都怪凌喻,要是他自己乖乖吃药,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嘛。
“你没事吧?”罪魁祸首还还意思问!
但是白凝现在实在是拿凌喻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病号呢,她推了推凌喻的肩膀,提醒他:“你先起来……”
凌喻又是一个摇头,白凝以为他又准备要拒绝,连忙做好立刻推开他的姿势。但是没想到凌喻是转头看向自己的脚踝,又回过头来看看白凝,然后撑起身来坐在一旁的地上。白凝连忙准备起身,凌喻便已经将手伸过来拉着她起身,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脚踝,又看了看白凝,委屈道:“扭了。”
白凝扶额,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她起身扶起他,问道:“能走吗?”
坐在地上的人摇摇头。
可是白凝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凌喻不至于两只脚都扭了吧,于是她故意道:“不能走啊?那好吧你坐在这里等人回来吧,我可搬不动你。”
果然凌喻脸上露出一副“怎么可以这样”的表情,白凝发笑,径直起身从地上捡起退烧药去厨房,边走边说道:“快起来,回沙发上坐着。”
凌喻生了病简直和往常判若两人,白凝端的是温水,他还叫嚣着太烫了不喝,白凝只好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喂。好说歹说是把药喂下去了,凌喻又长得高大,躺在沙发上白凝总怕他翻下来,可是不管怎么劝凌喻都死活不回屋里,白凝只好坐在旁边任由她去了。
她也很想走,但是凌喻紧紧攥住她的手不让动,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白凝被他看的好笑,就伸手替他掖了掖毛毯,问他:“看什么呢?不认识我了吗?”
药效来的很快,凌喻将睡未睡,意识更加模糊,他盯着白凝的脸,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说:
“嘿嘿,我认识你,你是,亲爱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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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凝被凌喻一句话炸穿了耳膜,她一直以为这句话只是玩笑,从未当真过半刻,也从未想过凌喻会当真。她让这句话弄得无所适从,好在凌喻药效起的很快,他迷迷糊糊盯着白凝的脸说完这句话后便到头睡去,稍许缓解了白凝的尴尬。
没事,烧糊涂了的话当不得真。
白凝摸了摸凌喻的额头,准备去旁边的沙发靠一靠,结果凌喻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她只好伏在沙发旁边眯着眼休息了一会。
夕阳渐沉,凌喻转醒,刚一醒来却发现身上盖了一条毯子,他手一松动惊醒了白凝。他惊愕地看着旁边的白凝,说道:“白凝?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他下午刚问过。白凝不回答他,站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自顾自说道:“好了,烧退了。”
凌喻难得乖巧,也许只是暂时没回过神来,任由着白凝摸着她的脑袋,白凝手心手背都试过,确认退烧后径直去了厨房,说道:“躺着别动,我给你倒水去。”
半杯水下肚,凌喻神清气爽,对着白凝道:“谢谢。”
白凝微笑:“你怎么烧成这样还不去医院?”
“一开始没在意,倒是你,你怎么会来?”
白凝把水杯放在桌上,回头看着凌喻:“凌伯伯托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凌喻看着白凝,顿了顿,又迟疑道,“我烧着的时候,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