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仰仰头,额头被他的胡茬扎得发痒,“哎呀!”推开他,她缩着脖子,揉揉额头,嫌弃望着他,“你都长胡须了!”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爱白软的小秦离了。
可气。
秦离笑着摸摸自己下巴,颇有些无奈,从幽州一路马不停蹄赶到长安,又在长安外熬了一宿,哪能不憔悴。
所幸她无事。
不过,秦离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她小屁股,她今日穿的是朱红胡服,虽绑着男士发髻,却很是娇俏可爱,他看着那抹深色,脱下自己外袍,泰然披在她身上。
秦曦正热着,恨不能脱下绒裳,忽然身上多出一袭长袍,自然不乐意,正要拿开,便被他按住肩膀,她抬眸不悦的瞪向他,却瞥见他隐晦的眼神,脑中豁然大悟,下意识摸摸自己屁股,瞬间红了脸,把袍子捂着脑袋跑了。
“五皇妹,”秦离笑着朝那道张皇失措的小身影喊道,“方向反了。”
“……”
谋反一事平息后,陈景明恍然想起自家女儿,自从前日夜宴与自己使了小性子跑去外甥女那里,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一面担心一面叫李氏递帖去问问皇后和秦曦。
秦曦见陈李氏问起陈沅芷的下落,扒拉下裙子,低着头,将陈沅芷留给他们的书信惴惴不安的递给她。
陈李氏打开书信,看了片刻,当即晕了过去。
陈皇后看了眼心虚的女儿,忙命人去叫太医。
前日芙兰与她说曦儿有些奇怪,她与芙兰都是她初来月信,现在想来,定是知道陈沅芷离家出走,才这般藏着掖着,像做了亏心事。
“阿娘,沅芷表姐不会有事的。”秦曦见阿娘满面忧愁,小声小气的嘟囔。
她这样安慰,却越发让皇后担心。
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孤身上路前往西北,她想都不敢想。
“秦离派人暗中护送她,阿娘,沅芷表姐很安全。”秦曦不知不觉便把秦离给供了出来。
陈皇后没想到其中还有秦离的手笔,越发生气,头一次狠下心肠,罚她面壁思过,遣人去请秦凌川和秦离。
秦曦对着冷冰冰的墙壁,低头揪着衣角,远远望去背影有些委屈。
听见沉稳熟悉的脚步声,秦曦回过头看了眼大步而来的阿爹和秦离,待触到秦离目光后,轻颤下身子,赶紧回头,眼神飘忽,望着墙壁上华美曼丽的飞天浮雕。
看了会浮雕,又觉着身上多了道似有若无的视线,特别是屁股。
回想起昨日的糗事,秦曦如坐针毡,慢慢往圆柱后挪。
正藏好,忽地一声,吓的她抖了抖手。
“秦曦出来!”
这是阿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她,秦曦七上八下,探出个脑袋,看了眼满脸严肃的阿爹缩缩脖子,慢吞吞从圆柱后蹑步出去。
秦凌川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胆大包天,瞒着他们助陈沅芷离家出走,还趁半夜离宫,若不是秦离守在长安郊外遇见她……
“回宫后,去三清殿好好反省反省,把《论语》抄上三十遍,好好学习什么是‘君’!”
听见又要抄书,秦曦顿时苦起脸,瞥见秦离面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气呼呼的小哼了一声。
她都这么倒霉了,他还笑!
第20章 她知道了会如何做
五日后, 秋狩结束,秋意肃杀,叫人感觉到冬日将近。
秦曦接过芙兰给她做的点心, 宽慰了阿娘,开开心心的推开三清殿殿门。
陈皇后看着女儿没心没肺的模样, 柔柔笑了笑, 把手帕掩住口唇, 轻轻咳嗽起来。
芙兰托住她的手,神色担忧。
陈皇后笑着摇摇头,“前几日受了些寒, 无妨。”
芙兰取下搭在臂上的狐裘披风细心披在她身上,“皇后,身子要紧,快些回去吧,臣会照看好殿下。”
陈皇后含着笑意,安心的点点头,冷风卷飞阶下的落叶,她不免又细咳一声。
三清殿内,秦曦跪在棕黄的蒲团上, 浑然不知母亲的情况。
她仰头望了一眼头顶的三座巍怪的三清道君,瘪瘪嘴, 低头趴在几案上满是哀怨的抄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