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纾华忍不住笑了一声,尚挂着水珠的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不必你担心,本宫的事情自有分寸。”
“是是是,奴婢再也不多嘴了。”浣心缩着脖子悻悻答应着,拿了手巾递给主子擦手,这才将用过的热水端了下去。
待到人出了屋,许纾华方才眸中噙的笑意渐渐淡去。
“原谅一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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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少将军已在御书房候了好一会儿了。”
傅冉方才迈进乾晖宫的大门,便有小太监匆匆过来禀报。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约了沈以昭今日见面,因着夜里傅澄颐生病了,险些将此事给抛到了脑后。
皇帝重重呼了口气,“给少将军上一杯好茶,朕这便过去。”
“奴才遵命。”那小太监快步回了御书房伺候,傅冉则是带着李卯去了后面的寝殿。
换下身上那件带着酒气的衣裳,傅冉用湿帕子擦了擦脸勉强提起神来。
李卯一边帮主子系着腰带,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昨晚一夜未眠,今日见过少将军后可要歇息会儿?”
皇帝垂眸抻了抻衣袖,未有片刻的歇息,直接朝着御书房去了。
“不了,前朝事务繁忙。朕今日免了上朝,怕是又有一堆折子要批。”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
今儿一早李卯进屋提醒主子要上朝,傅冉因着小太子的病情而将朝议给推了,只让众人将折子递了上来。
现下又是多事之秋,想来御书房的桌案上怕是已然堆了数十本了。
李卯这么想着便也没再说话,他主子向来勤勉,便是从前的先帝也不如他眼前这位卖力。
虽是如此,朝中却仍旧多有不满,那些大多都是太后的人。
好在傅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恩威并施,现下看来朝中倒也还算稳定。
这般想着,主仆二人已然到了御书房。
“陛下万安。”沈以昭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傅冉摆摆手,让人在榻上坐下,“是朕的错,想来阿昭等了许久。”
沈以昭笑,“微臣也不过才到。”
恰好李卯奉了热茶上来,傅冉垂眸抿了一口,指尖轻捏着眉心叹了口气。
“昨晚太子突发急病,纾儿担心得不行,朕亦是放心不下,今早便多陪她待了会儿,这才来迟了。”
他这话明里暗里都有在炫耀的成分,沈以昭不由怔了一下,“那皇……太子殿下的病现下可有好转?”
傅冉的目光落在他紧握的拳上,唇角的笑意清浅,“如今已无大碍了。”
他说着皱起眉头,“只不过这孩子病得蹊跷,想来是有人动了歪心思。是朕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
听傅冉这般叹了口气,沈以昭便也笑着安慰道:“陛下与皇后娘娘这般恩爱,又都十分疼爱太子殿下,想来小殿下日后定会健健康康,平安顺遂。”
“承阿昭的吉言了。”这话中听,傅冉的眉心稍有舒展。
“听闻那承宁伯府的大小姐是个活泼的性子,最是会暖人的心。想来阿昭你成亲后的日子不会差,届时怕是要轮到朕羡慕你了。”
提及此事,沈以昭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才恢复如常,“陛下又在取笑微臣了。”
“如何是取笑,阿昭的美人一次得一双,这样的福气实在是令人羡慕。”
沈以昭终是沉下了脸色,“这份‘福气’是好是坏,想来陛下最了解不过。”
他说着转过来,漆黑的眸子对上傅冉冷冽下来的目光,淡淡道,“幸而敌国细作现已伏法,如今陛下与皇后娘娘又伉俪情深,也是国家之幸。”
傅冉脸上的笑意淡去,“阿昭,你……”
他话未说完,便见沈以昭站起身来朝他行了一礼。
“明日一早微臣即将率军向南,助大将军一臂之力,势必要将顷文小国攻下。微臣就此叩别陛下,愿陛下保重身体,待我军凯旋!”
话音未落,这人已然跪伏在地上重重叩了头。
傅冉僵了一瞬,俯身将人扶了起来,那说到一半的话最终也没能问出口。
“一路顺风,朕还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