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贺帧。”他没再给这人机会,兀自将话给截了过来,把那几折子在手里掂了掂。
“这些都是参你的。你的大儿子身上背了十数条性命还仗着你的权势逍遥法外,二儿子日日花天酒地,强抢民女,这些你非但不管还有脸来议论宣敬侯‘教女无方’?朕瞧着你贺家的家产丰厚,听闻郊外的宅院都有十几座,装潢华丽。不知何时请朕去贵府看一看?”
贺帧的老腿一软,“陛、陛下……”
“这还仅是一小部分,剩下的朕已经交予御审司去查了。”傅冉将手里的折子往他身上狠狠一摔,“不光是你,接下来的一月之中,朝中所有大臣都会接受御审司的查办。”
他冷冷抬起眼来,“若有违抗,斩。”
*
“娘娘,听李公公身边的小太监说,今日早朝上陛下大怒,撤了贺太尉的职,还要御审司挨个查办朝中众臣呢!”
浣心说着替许纾华擦净了手,又亲自抱着小太子过来。
对于此事,许纾华自然表现得格外冷静,她早已吸取上辈子的教训,一直让父亲远离太后,时刻低调着些,傅冉现下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什么。
更何况那人早已没理由对宣敬侯府下手了。
这会儿许纾华从浣心手里接过孩子,“传膳吧,我饿了。”
“是,奴婢这便去。”
午膳过后,许纾华抱着孩子在院里晒太阳。小家伙被裹得严严实实,露出的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朝着许纾华眨,嘴里还“啊啊呜呜”地嘀咕着什么。
“严省司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她垂眸逗了逗孩子,沉声问浣心。
“晌午才有人过来,说是两人咬舌自尽了,临死前交代是太后的指使。”
许纾华的眉头不由皱起,觉得其中蹊跷。
“既是已将幕后主使供出,便是想要活命的,又何苦咬舌自尽?”
浣心摇摇头,皱着小脸,“这……奴婢也不知。兴许是觉得以后在宫里活不成了?”
“……”许纾华没再说话,只又问了新乳娘的事,叮嘱浣心一定要仔细盘查过后再让人进宫。
“你若实在拿不准便去找李卯,让他帮你。”
浣心点头,“是,奴婢知晓了。”
……
傅冉再进坤晴宫已是半月后。
这段日子许纾华始终都将人拒之门外,一来是为了避嫌前朝之事,二来也是真的不想见他。
可也实在扛不住这人成天往她这儿塞那些新鲜玩意儿。
“陛下,皇后娘娘都说再不收您的东西了。”李卯将桌上那两大颗夜明珠收紧盒里,递给身后的小太监捧着,面色有些为难。
毕竟日日替主子去吃人家的闭门羹也实在不好受。
岂知坐在案前那人眼都没抬一下,“这些都是西域点名进贡给皇后的东西,算不得朕送的。”
“啊这……”
听得出李卯语气里的十分为难,傅冉总算从将最后一本折子批完,抬起头来看他。
主仆二人对视一刻,李卯慌忙垂下头,“奴才这就去送——”
傅冉及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朕亲自去吧。”
秋末冬初的时节,冷得人露在外面的手都僵硬。
傅冉站在坤晴宫的门口搓了搓掌心,让人进去通禀了。
片刻后,皇后一改往日的闭门羹伺候,让浣心亲自出来迎了人进屋。
虽是喜出望外,却也在傅冉的意料之中。
他在外间烤暖了身上的寒气,这才进屋去见他们娘俩。
“想来纾儿是有事要我帮忙。”
许纾华撩起眼皮看他,淡淡回了一句:“陛下圣明。”
傅冉走至她身边,瞧着睡在摇车里的孩子,指腹轻轻拂过那滑腻的小脸蛋儿,“说吧。”
许纾华将挑选新乳娘之事讲了,又顺口提了一句当时乳娘跟嬷嬷自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