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
修长的指钳住略带粗鲁地钳住他小巧下颚,向上抬起,赵昀翼舌尖抵过齿根,尝过又爱又无奈的滋味,倏而俯身封住她艳红如榴花的唇瓣。
北风呼嚎,小腿深的枯草恣意漫卷,丁香色宫装被宽大的玄色金线绣麒麟披风紧紧包裹住,只露出一角衣领。
规矩竖起的领口之上,纤长的颈高高扬起,一张小小清绝的芙蓉面,如暴风骤雨中不胜娇羞的红莲花。
徐琬不知何时坐上的马车,回宫的马车很宽敞,甚至置着一张短榻,却只有他二人。
“阿城呢?”徐琬隔着矮几,问对首含笑盯着她唇瓣瞧的赵昀翼。
被他这般盯着,徐琬羞赧不已,下意识咬了咬唇,只轻轻一下,便痛得她轻呼出声,当即瞪了赵昀翼一眼。
她唇瓣娇嫩,红艳欲滴,水眸含怒藏羞,不经意便摄人心魂,偏她全然不知。
“我让星离把他送去了一处别庄,过两日会送个夫子教他功课。”赵昀翼坐到她身侧,揽住她细弱的肩,俯身贴在她耳侧,轻声道,“解了琬儿后顾之忧,琬儿要如何谢我?”
车帷把外边寒风挡得严严实实,可车厢内还是有些冷。
听到他这般不正经的话,徐琬忽而红了脸颊,只觉清寒的车厢内瞬时升了温,似摆着一张看不见的炭盆,暗暗烘烤着她周身。
“你别挨着我。”徐琬掰开他的手,轻轻把他往另一侧推了推,“好好说话。”
“琬儿,我也会担心你并非真的喜欢我,素来是我想同你亲近,你却从未主动亲近我。”赵昀翼说着,秾丽的眼眸带着浅浅神伤,“你心里,当真喜欢我吗?”
“赵昀翼,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徐琬水眸微瞪,不可置信却又委屈地凝着他,他要她怎样?把心剖开给他瞧吗?
这般无名无分跟在他身边,名为女官,实则不知被他胡闹了多少次,他越来越不顾忌,越来越得寸进尺,徐琬却是心悸都心慌。
太子都能查到她的身世,圣上未必不知,现在不动她,是因为没有威胁,可若他日,赵昀翼要娶她,圣上绝不会袖手旁观。
届时他若迫于无奈,娶了旁的女子为妻,同旁的女子这般亲密厮磨,只要一想,徐琬心口便是一阵剜心似的疼。
赵昀翼见她面色发白,只当她是被他唬住了,哎,以退为进的戏似乎演过了,他心下叹息一声,忙笑着哄道:“方才是我胡说的,我的琬儿脸皮薄,不逗你了。”
说着,自袖袋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徐琬:“打开看看。”
眸光扫过信封上的印章,只一眼,徐琬便认出,是金陵送来的。
心下那些缠绵悱恻的心思,倏而被转移到眼前的信笺上,徐琬打开来一看,噙着泪的水眸登时泛出浅浅笑意。
“断绝文书。”徐琬念出最上方的四个字,捏着信笺,欢喜地展臂环住赵昀翼脖颈,“这么快就办妥了?”
他又那么多事要忙,她以为要拖到年后去。
方才把赵昀翼推开了些,两人中间隔着些许距离,徐琬这般伸手环住他脖颈,身子势必向前倾去,赵昀翼没防备她会突然扑回来,身形被她压制着,自然而然往后倾倒。
正要抬手撑住身形,手臂伸到一半,赵昀翼又忽而收回来,任由后脑咚地一声撞在车壁上。
徐琬扑倒在他身前,轻呼一声,侧脸重重撞在他心口,髻上珠钗也瞬时滑落,擦过短榻边缘往地上落去,幸而被赵昀翼及时伸手抓住。
“疼不疼?”徐琬匆忙翘起头,抬手便去触他后脑碰到的位置,也不知碰伤了没有。
见状,赵昀翼忍着笑,眸光扫过心口位置,闷声道:“心口疼。”
他隐忍的神情,落在徐琬眼中,只当他是痛极了,在她面前竭力忍着。
方才是她一时欢喜,得意忘形,才害他后脑、心口都受伤。
徐琬见他隐忍的样子不似作假,当下慌了神。
慌乱拿指腹轻轻抚着他心口位置,檀口微微靠近,徐徐吹着气,试图替他缓解疼痛,就像小时候她摔伤了,阿娘替她吹伤口的模样。
带着花香的气息,拂在他心口,微热,又轻又柔。
这些日子,她爱喝温好的鲜牛乳,身子似乎越发窈窕纤侬,这般毫无防备地伏在他身前,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恣意妄为。
于他而言,每一瞬都是令人沉迷的煎熬。
体内的叫嚣几乎要按捺不住,赵昀翼暗自苦笑,攥住她作乱的手,扣住她的腰,扶着她坐起身来。
幸而她从不主动亲近他,但凡她如旁的女子一般,对他稍稍勾勾手指,使使手段,他定然已经将她困在锦帐中,谁也不许见,叫她心里眼里,身上每一寸都只能想着他。
佳人馨香如莲,吐气如兰,色如海棠,墨色云鬓微微松散,水眸似揉碎了漫天的星光,美得惊心动魄。
只有她,屡屡让他知道,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是多么不堪一击。
赵昀翼竭力按捺着体内燥意,面上风轻云淡,微微别开视线,不敢去看她凝着水光的眸子,将指尖珠钗重新替她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