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惊寒笔尖一顿,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有的信传给太傅,更多的信,不止流于晏楚,也去往国外。”
“你是说,贤妃她……是间谍?”柳蕴娇破口而出,话音刚落接着蒙住自己的嘴,她不应该这样猜测后妃。要她是间谍,岂不是背叛了太傅,也背叛了齐元帝?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一啊!
可晏惊寒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
这个男人的意思是——她没说错?
“这不可能。”柳蕴娇忽然出声否定。
“为什么这么笃定?”他笑,抬起眸子看她。
柳蕴娇的笃定,来自书中的描述的贤妃扶持宋凝上了位。对于贤妃的其它描述,柳蕴娇几乎都快淡忘,但她唯独记得贤妃是宋凝出头的一大助手。
晏惊寒登帝后,先帝齐元帝的后宫部分陪葬,剩下部分由晏惊寒遣散到各处,不余留在皇宫,自那以后,宋凝也选择性地遗忘了贤妃这位大恩人,甚至为了不让这些后妃们出宫了把不住嘴,在路上暗杀了所有人,也包括当时已经升级为贤太妃的她。
也就是说,在原书中,贤妃几乎一辈子都在晏楚皇宫里磋磨过了,甚至死,也是死在晏楚。
哪有这么失败的间谍?本来人家奔着搞垮这个国家而来,哪知扶持了女主,偏偏让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好了。
且不说她扶持女主的事,就是贤妃生了两位儿子,也是对晏楚的功劳。
这样一个功劳颇大的配角,能是误国反谍之人?柳蕴娇的潜意识觉得,这不能够啊。
假设贤妃是间谍,她一开始本意不是扶持宋凝去约会男主,而是给自家三皇子相看侧妃,钻了空子让女主辅佐男主登上帝位,若柳蕴娇是贤妃,定是连自己舌头都咬碎了。
晏惊寒的治国之才要高于齐元帝,身侧又有了那么一位心狠手辣八面玲珑的宋凝,除非遇到天灾,晏楚的历史走势必然会推进晏楚发展。
没看好宋凝属实是贤妃失策,人家这么光明正大在你眼皮底下勾结,你身为间谍却发现不了?有这样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间谍吗?
就算是间谍,她也是个不称职的。
“我笃定……我笃定是因为贤妃膝下两位皇子,我觉着都挺优秀的,她不努力一把当上晏楚的皇太后,干啥去做间谍那种不讨人喜的职业?”
柳蕴娇连忙掩饰。
他笑意更深,“孤还以为是你这条冲破时间束缚的鱼儿知道了未来呢。”
她惊恐汗颜,“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他搁置了笔,抚一把她的脑瓜子,似乎不在意她说谎与否。“每逢月三、五、九作尾,贤妃都会暗中给外头送信。月三尾送至太傅府邸,月五尾送至西南边,月九尾送至北边。”
柳蕴娇有些糊涂,结合他方才说的“贤妃更多的信不止流于晏楚”,她大胆猜测:“等等,西南边是耶勒,北边是天玄,对吗?”
他缓缓点头,看来她的推测没有错。
我滴个乖乖,贤妃这是游刃三国有余啊!这样深藏不露的专家,即便是困在晏楚的皇宫,都不妨碍她做事的。
咋就做了蠢事让女主接触了男主呢?
“明日便是初五,贤妃会往西南边送信。贤妃的信,孤从未射下来瞧过,只因为贤妃此人警惕性高,设置信鸽飞行的路线都是隐僻又少见的,若缺了一只信鸽,定会打草惊蛇。这些年,孤只知道信的去处,却不知她终日都在和其余两国密谋什么。这倒没什么,孤不在意,毕竟,孤会有法子来应对。”
柳蕴娇震惊之余,计上心头。
“贤妃平时什么时候送信?”
他深深瞧她,眼里有藏不住的宠溺,又闲适地把方才揉乱她的头发一缕一缕用手指梳得平顺,“你在想什么,孤都知道。未时三刻,正是午后侍卫换班的时辰。每到这个时辰,会有三五只信鸽从淑娴宫主殿的侧窗飞出。之所以是三五只,数目不定,孤猜想,是贤妃把信中的内容分成几个片段来传送,避免所有消息都落入他手。”
太子爷果然很懂她的心思,不仅把时间告诉她,还把鸽子起飞的地点、飞的状态也告诉了。
“午时到未时这段时间,贤妃素来对外宣称她每日不落的午休,一睡便是两个时辰。这只是障眼法,贤妃几乎不睡午觉,所以你若去淑娴宫,得一切当心。”
柳蕴娇端重地点头,然后低下脑袋努力识字,企图临时抱佛脚。
明天去偷看贤妃送出去的情报,若她不认识晏楚文字,岂不是白跑一趟?
幸好经过这么多天的学习,她基本上认得生活所需的基础文字。若再不会的,也能通过上下文推测出来。谁还没用这样的方法做过英语试题呢,学习此时代的文字,也是同理。
她拿出一本《通史》试读,津津有味着呢,忽然殿歪通传来了个奴才。她和晏惊寒开始更衣,待穿好衣裳就宣了那人进来。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公公,看到柳蕴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嚷嚷:“太子妃娘娘救救七皇子吧!”
脸色一变,她马上想到是出什么事了。
“殿下明日还要给泽景王送行,这次就不必去了,早些休息。”她给了晏惊寒一个宽心的眼神,让他不要担忧。
前些日子他才为了冬儿和青儿的事情随她一起去过淑娴宫,今日白天又及时赶到替她解围,如若今晚再去,恐怕是要违背他自己曾经说过的意思——不想让贤妃发现他在意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