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惊远不可置信且担惊受怕地看着这个女人。
这一定是封魂术无疑了!
七弟的头颅被两个枕头钳制住,这是封魂的框架,但对于封住魂魄来说,还少了一根主心骨。
原来,这主心骨就藏在七弟的嘴里!
怪不得他把东西从七弟嘴里一掏出来,七弟就开始无休止的抽搐,这是魂魄急着要释放出来的先兆。
柳蕴娇十分生气,这个三皇子少说点话少做点事会死吗?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可能错过最佳治疗时期,一个举动会让病人再次陷入危机里?
“那是什么?”
来了来了,贤妃果然来了。
赵俶心虚地看了柳蕴娇一眼,默默地和许太医退了出去,美其名曰去监视奴才们煎药。
“是手帕。”
“手帕?荒唐!这等身外之物,污秽低贱,你竟将它放在七皇子嘴里?”
“贤妃娘娘,我说实话,这是治疗的手段。庭儿因高热产生抽搐,在抽搐的过程中,人的口腔是无意识的,如果不加以干预,可能会出现他自己把舌头咬破,大出血的情况。用绢帕塞在他嘴里,便是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现在殿中没有其他人,你不如承认,你是意图封住庭儿的魂魄!先是禁锢住他的头颅,再用绢帕塞于庭儿嘴中,起到钉子的作用,目的是钉死他的魂魄!”晏惊远怒吼,像极了一个大哥哥保护弟弟的样子,如果不是他说的话太无厘头,柳蕴娇简直是要被晏惊远感动了。
柳蕴娇气到极致,反而不知道无从下口了,“三殿下,齐元帝最反对宫中捕风捉影、怪力乱神之说,你身为皇子,不经查证就污蔑我的治疗手段是钉其魂魄,若传到陛下耳中,陛下也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原主仅有的残存意识,让柳蕴娇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重话来,只好搬出齐元帝,看看能不能压下此人毫无根据的想法。
“我倒是想起来今日下午,你也有一套自己的‘治疗手段’啊。你在茶宴上的所作所为本殿下都听过了,我当是什么真本事呢,不过把七弟呛进身体里的水倒出来,湖水一排出来,他自然会醒,更何况他当时被你倒挂起来,倒挂啊,兴许还是被你折磨难受醒的。你也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对了,就有底气说自己那番行为是‘治疗手段’。”
这么一个尖酸刻薄的主,竟然在原书中的设定是温柔男二?
柳蕴娇脸都气得一阵红一阵白,袖中拳头握得嘎吱响,她默不作声,压着心头的火气,晏惊远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痛处,便继续道:“你以为你把封魂术稍作修改,本殿下就看不透了吗?七弟尚未好转,你这死耗子还没碰上呢,怎么也敢声称是‘治疗手段’?”
夜空中,一人匆忙回去禀报。
贤妃知道庭儿无大碍,看出柳蕴娇此时已是怒不可遏,不急不慢地想听听柳氏会怎样辩驳。
柳氏一言不发握着拳头过去,看样子煞是骇人,幸好三皇子习过武,眼疾手快地就拦住了柳蕴娇手上的动作。
本以为她的恶行被自己化解,三皇子刚想说些话踩她抬高自己,没想到此女双手反倒以自己阻拦的手借力,握紧了他的手臂,不让他收回去,紧接着,他的膝盖一声脆响。
柳蕴娇笑得可怖。
骨头刚刚移位是察觉不到痛的,因为神经在那一刻会有短暂的麻痹。晏惊远呆滞地瞪大眼睛,甚至以为方才那一声脆响是他听错了。
贤妃怒气冲冲马上抵达现场。
感受到一道尖锐的掌风,柳蕴娇侧过身子,举起双手,恰好让贤妃的手掌狠拍到晏惊远膀子上。
这一牵动身子,可不得了。
“啊!好痛!痛!我的腿!你这个贱人!”晏惊远松开手,身子重心偏离地倒在地上,屁股也是一阵肉痛。
柳蕴娇头一次被这样辱骂,但她似乎没听见一般,依旧笑嘻嘻地看着这对母子俩。
“贱人!你竟敢损害皇子之躯,死罪难逃!来人,把这贱妇给本宫拖到博亨宫等候陛下发落!”贤妃下令。
“贤妃娘娘,我劝您稍安勿躁,也让您的人手离我远些,干扰了我接骨就不好了。”
晏惊远冷汗直流,这个曾经清纯干净的女人,现在怎么像一条毒蛇一样狠毒?
听到她要给自己接骨,晏惊远连忙忍痛呼喊:“接!快!快给本殿下接!”
先前他多傲慢,现在就有多狼狈。
柳蕴娇皮笑肉不笑地瞅着晏惊远,缓缓地走向他,嘴角噙着嘲讽的弧度,“是了,三皇子断了骨是大事,我的死活算什么。你别怕,来,我现在就给你接骨。”
贤妃怒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本宫抓起来!”
柳蕴娇丝毫不慌,“娘娘是觉得还有别的人会接骨吧,不过说实话,我这一脚下去,骨与骨之间几乎完全错开,煞是严重,时间拖得越久,他治愈的可能性就越低。没有多年接骨经验的太医,都会劝诫您保守治疗,在床上躺一年半载的,加以汤药,总归人是能起来走的。不过还能不能继续习武,就难说了。”
一年半载,真要这么长时间?
贤妃冷静些许,殿中唯独晏惊远的哭嗷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