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娇话还没说话,锦玉就一股脑给她打断了。“锦玉都记得,都记得,主子你光这些话都和人家交代三遍啦!那药方子锦玉现在都能倒背!人家就是舍不得你,你却老让人家心里记着任务,煞不煞风景啊你……”
锦玉声音里带了哭腔,柳蕴娇一瞧锦玉小妹妹竟在离别前抹了几滴难得的眼泪,实在是心生怜惜。
谁知锦玉越来越不舍,看着如此俊俏的柳公子,一头埋进“他”平坦的胸怀里,嗷呜大叫,柳蕴娇只好抚着锦玉的背,轻声安慰。
忽然,她哭得急了,打了个嗝。
柳蕴娇神色微变,闻到空气中的味道:“你今日又吃小油鸡了?”
锦玉没敢否认,“是……是厨房的曹天椒拿给奴婢吃的,不是奴婢自己要吃的。”
“乖乖,挺聪明啊,知道先收服大厨的心。等本公子回京城,指不定你要胖一圈。”
“公子~~”锦玉扭着身子不乐意。拾掇好了,该出去喊太子爷进来和主儿独处了。
晏惊寒进屋后看到只剩一小截的裹胸布,气血又有些上涌。
嗓子有些干哑,他灌了自己一杯水,又使着扇子打了会儿风,上下看着她一遍,才道:“就这一身装束吧,挺好。”
嗯,有时候自家女人婀娜的身材也不必靠眼睛去感知,看看裹胸布用了多少便知道了。
“殿下,我以后岂不是你的贴身小厮了?”柳蕴娇沾沾得意。
他挑眉,不置可否:“这是你未来的身份通牒,自己收好。”
晏惊寒掌心里躺了一块铜制腰牌,腰牌上刻了宋逑二字。
在晏楚,奴籍身份的腰牌材质为木质,而铜制的,大多是家中从商的生意人。
啧啧,殿下会心疼人呢,都舍不得给她整个奴籍的身份当小厮,而是让她体体面面的当个公子哥。要知道,拿到一块铜制腰牌,可比木质的难多了。
“殿下,我姓宋啊?宋凝她也姓宋。”啥啥都满意,就是这个姓氏让她觉得膈应。
宋逑?送球?
我怀疑晏惊寒别有用意。
谁知晏惊寒却点头,“你的身份,便是宋凝的远房表弟。而孤的身份,则是你的亲叔叔,宋迩。”
“???”
送儿?送球?
除了晏惊寒自称她叔叔这一点让她满意,其余的都让柳蕴娇感到怪异。平时整治磊落的太子爷,选出这俩名字,应该只是偶然吧?
“你莫非以为孤这次下江南,是为了治理金河的水患?江南一带硕鼠累累,孤亲自去,便是想把他们连根拔起。宋玉则与江南一带联系密集,孤有许多线索指向正是他。你以宋家的身份通行,会得到地方官员的优待,同时,也会打草惊蛇,他们表面客气待你我,等到按捺不住了,便会群起而反攻,依次暴露。”此回以身犯险,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让柳蕴娇也身涉其中。
谁知娇娇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此役的难度上。
她说:“殿下,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想给宋凝一点颜色瞧瞧,毕竟是她当初派杀手来追你,我没想到,你来真的?”
柳蕴娇心里天雷轰轰似的,这样一来,宋凝这个女主,岂不是铁定要被拉下水了!
要知道,书里死的是柳蕴娇,而不是宋凝!
柳蕴娇熟门熟路坐在虎皮椅上,心中百转千回。
“宋玉则为官数十载,看上去清贫低调,政绩平平,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硕鼠。宋凝心机过人,手腕狠毒,一来有宋家的财产支持,二来,则是宋玉则悉心传教。当年孤的母妃被迫发配到闻觉寺,便是宋玉则暗中撺掇。”他眼中的温柔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阴冷。
这段时间,他从未停止过对宋家的暗中调查。
于是,许多被尘封的秘密揭开,让他恨不能当即把这些人挫骨扬灰。可他不会轻易放过宋家,他要让宋家遗臭万年。
柳蕴娇若有所思,“宋玉则在京城混得不好,或许不是他能力和魅力不够,而是他故意隐去光芒,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江南一带。”
“孤这回是要下血本了,娇娇,你准备好和孤一起了吗?”
本该是豪言壮语,被晏惊寒说得那样柔和温煦。
柳蕴娇看了他许久,他也看了柳蕴娇许久。
眼中的情愫有探寻、期待、情意。
柳蕴娇红着脸:“殿下怕我没准备好?那我自己把包裹收拾得妥妥帖帖去。”
她作势起身收拾东西,他眉眼柔和,含着笑意,美人身娇体软,他身形一逼,便给她乖乖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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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宫宇,曦光耀目。清晨的一滴露水从屋檐上无声落下,碎溅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