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柳蕴娇也不止这一次思念那人,只是她很快就找到了调节办法,便是让自己忙碌起来。
从挑稻谷,到每日巡田,等到梯田犁好,她又连着几日带欺霜和苍术下山到镇上收粮,每每都把自己的行程安排紧凑,院子里的稻谷堆满了两堵墙,已然是百余人三年的口粮。
然而,半夜三更的,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干什么而忙碌起来。
昏黄的烛火因风吹动摇摇曳曳,拉回了她的思绪,这一回,她动作轻缓,正要拉紧窗户。
“娇娇。”
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钻进她的脑海,如同黑夜里的光芒划开死气沉沉的寂静,柳蕴娇眨眨眼,身子如同被冻住一般纹丝不动,视线仍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不愿四处乱看。
她脑海里很乱,根本不敢去确认这一声是真的在她的耳边,还是在她心里。
安庄前些日子不太安宁,好几个本土财爷被杀,一些官家怕引火上身,反常地低价盘出名下的铺子和产业,几天之内安庄镇的幕后老板就易了主,想来都是太子爷的手笔。
如此快的进度,他一定忙得脚不沾地。殿下日理万机,哪里有空找她呢?
柳蕴娇当即想明白了,连忙关窗。
拉到一半,忽然拉不动了。
“娇娇,这一次你又要把孤关在外头不成?”
柳蕴娇忘了呼吸,心跳慢了一拍,眼泪不知从哪里蓄出来的,霎时间就浸模糊她的眼眶。
他动作行云流水,身手矫捷,几乎是瞬间就翻进屋中。
三步做两步径直上前,把讷在原地的柳蕴娇拉进怀里,他很用力,似乎想把小姑娘纤瘦的身子都揉进自己骨血,再也不能跟他分开。
“娇娇,我好想你。”
他埋头在她的颈窝,坚硬的胡茬刺得她脖子生疼。柳蕴娇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到底是不是给他蹭到痛出来的,只是任眼泪流,任胡茬刺痛,任他紧紧抱着,她没有伸手推开他。
原来,这不是梦啊。
他整个人风尘仆仆的,脸上的碎胡茬也长了起来,两道明显的黑眼圈挂在眼底,唯独那双好看的眼睛,片刻不移地锁着她,眼里浸满着深情和喜悦的光芒。
柳蕴娇嗫喏着嘴,想找些话题,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与他聊起,外头还有两个丫头睡着,她也担心给丫头们吵醒。
便是这一嗫喏,男人的眸色微深,低下头,肆意攫取小姑娘唇间的柔软。
他的唇齿不耐其烦地描摹小姑娘的唇,要以他自己的方式刻画一遍她的唇线。尽可能地把动作放得轻柔,仿佛柳蕴娇是个易碎的水晶娃娃,让他只能捧在手心极尽爱护。
忽然,他尝到一抹咸甜。
晏惊寒没放过他的温软娇香,而是亲吻了她带泪的眼角,声音温柔低哑,带着含蓄的笑意:
“怎么?想孤想哭的?”
柳蕴娇伸手抚了抚自己红肿的唇,许是两人温情正盛,她的眼神不自觉染上娇媚,话里有些嗔气:“外头还有两个丫头呢。”
柳蕴娇听到自己的语气,面色如涨潮一般泛红,再看此人妖孽兴味的样子,心里好郁闷懊恼。当下脑补了一场她被人金屋藏娇,天天翘首以盼恩客到来,还时刻担心被人发现的场面……柳蕴娇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撇开头不去看他,义正辞严道:“我终日忙得很,哪有空思念殿下?不过是殿下胡茬生硬,给我整痛了才掉的眼泪。”
“你倒是忙,孤就不忙了?没良心的小姑娘。”他虽是指责,眼里却是如流光一般的宠溺,倒也没有再折腾柳蕴娇了。他不是圣人,极尽忍耐也会有破功的时候……咳,何况他这一趟来留不了多久,仅仅是为了看她。单凭下头的禀报说她一切安好还不够,他得亲自来一趟,顺便把多日不见的温香软玉揉碎在怀。
“孤听说最近安庄镇的米面市场多了个神秘的老板游走,名唤寒夫人。”
柳蕴娇神气地一哼,“殿下可是对这个名讳不满意?”
晏惊寒淡笑:“孤满意的很。”
他家娇娇懂事,还知道从他姓名的末尾冠以夫姓。
晏楚不限商,每个地界都有外地老板的生意,这些外地老板通常只以化名示人,也鲜少露面,官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兵容忍商人,商人缴税或行贿,这是官商互惠的结果,谁也不愿意撕破表面的平静。柳蕴娇便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以女儿身化名经商。
“寒夫人也是我与沈通钱庄四姑娘和孟怀期约定的名讳,他们在暗中助益我。我倒要感谢殿下,替我扫清了不少商业对手,前些日子,对手家为了跑路,放了不少低价粮食出来,一度拉低了市面上粮食的均价,我趁机大量购进了一批。”
他眸色幽深,含着笑意瞧她,“娇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放在从前,是要被孤揣摩你生了反叛之心的。”
柳蕴娇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抬眼,却一不小心撞进他幽深清明的瞳孔中。
第156章 太子支棱了 孤在想,孤的娇娇,会不会……
是了, 柳蕴娇此前与晏惊寒只提经商,但并没有说具体如何操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