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花也是一门艺术,她手里仅有一种花,发挥空间少了些,她便把桃枝按照长短不同分成好几批,稍加修剪长短。最短的一批桃枝,她几乎不做调整,就让它们花花绿绿地插好在花瓶里。中间稍长的一批桃枝,柳蕴娇拔了它们身上的所有绿叶,只留下桃花及花苞的部分。剩下的长枝子,柳蕴娇干脆把上头所有叶子花朵一股脑全部摘了下来,让其变成光棍,随意插在瓶子最后面。
她一点也不心疼这些被摘下来的花瓣,心里甚至美滋滋地打算晚上洗个花瓣澡。
插花作品完成啦!
虽是简单的桃枝,经过柳蕴娇的处理,变得丰富有层次。插花最矮之处,花叶紧凑,紧凑的花叶弥补了桃枝长度上的不足。花瓶中间是去叶留花的枝子,篇幅最大,恰好突出了桃花的带来的春意。最顶上是光秃秃的枝,又恰恰与下面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说最为点睛的那一笔,则是在一排光秃秃的枝里,偷偷冒出的一朵半开的桃花。
俏皮又生动。
“孤倒是头一次知道孤的爱妃会插花。”
这声音冷不丁传来,柳蕴娇连忙收了手上的事情,乖乖地看向他,福了福身子,“殿下。”
他今日穿着属于太子的朝服,浅黄色带暗纹的衣底,裙摆和广袖上大篇幅地绣着四爪蛟龙云中遨游之图。青丝高束,以白玉冠固住,额前几缕青丝慵懒落下,将他俊逸的面容衬托得恰到好处。
有那妖男祸世的味儿了!
怪不得原主对太子殿下死心塌地绝无二心,若换成柳蕴娇,有个这么个可人儿夫君,也是恨不能藏在家中不让别人窥视的。
“臣妾等您下朝等得无聊了,便折了花,插瓶留在无极宫里。插花不是什么课业,消遣时光罢了,随心而发,随意而为。”给宫里添点粉色,免得他视觉疲劳,粉嫩少女系,太子殿下值得拥有。
见他不对此事发表什么意见,柳蕴娇便当他默许她留下插花,心里宽慰大胆了些。好歹是太子的正妻,摆弄打理无极宫的资格还是有的。
书桌上摆着一个小巧浅薄的竹篮,里面盛着柳蕴娇从桃枝上摘下来的花和叶子。晏惊寒不说什么,只在书桌前坐下,这一坐,他面前的女人登时忙活起来,把盛花的竹篮子收走。
“孤要批折子,你且替孤研墨。”
柳蕴娇心中藏着事,有求于他,于是乖巧得过分,当即跪坐在绒毯,双手并用地研磨。
他认真的侧脸着实很吸引少女的目光。从他俊脸上移开,便看到晏惊寒修长手指握笔的姿势,好一副文人骚客的模样。此时的太子殿下这么好看,不知道在书中杀掉原主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姿态呢?淡漠?凶狠?还是解恨?
“墨香染意催学问,孤唤你来研墨,便是想让你也染些书生意气。你可以把心思一心一意放在研磨上,给孤研出不枯不淡的好墨来,也可以好好瞧瞧孤写字时是如何落笔,晚些学写字时也不会太棘手。只是,莫要再盯着孤的脸看了。”他声音不温不火,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柳蕴娇。
偷看人家被发现,柳蕴娇老脸刷红,赶忙别开视线,挽尊狡辩道:“没有……”
柳蕴娇心绪不宁,研墨的一双手不自在地搅来搅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她确实是打算识字的,但她没打算让晏惊寒做老师呀。万一她蠢笨,学也学不会,夫妻关系更加僵硬可如何是好?
晏惊寒在最后一本折子上划了个朱笔的叉,放下笔,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
柳蕴娇乍一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把墨碇交到晏惊寒手中。
大抵是她研得不好,晏惊寒实在忍无可忍,要没收她的墨碇,自己动手。
“你把这个塞给孤作甚?”晏惊寒轻轻摩挲过玉石打造的墨碇,上面还余有她手心稍暖的温度。
“嗯?”柳蕴娇一脸无辜,“殿下不是觉得我磨得不好吗?要不您自己磨?”
他也不恼,将墨碇好好盛放在碇盒里,才道:“孤已经批完折子了。”继而,又朝她伸出手,“扶孤起来。”
柳蕴娇白嫩柔软的手放进他手心,他这才发觉,她的掌心不仅很暖和,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看来段大学士给她心中留下的阴影很大。只是晏惊寒想不通,自己的模样怎可能和段大学士有半点相似?
思及此,他拉近身侧的女人,捏紧了她的小手,“你的老师可会像孤这样一般握住你的手?”
柳蕴娇胆怯怯地感受掌心处传来的力道。
啥?什么老师握手?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不会!”
晏惊寒看着小姑娘的每一道神色,他十分肯定,她怕的并非是她的老师,而是他晏惊寒本人。
第42章 铣伤 柳蕴娇受宠若惊,他竟把他的行踪……
“殿下说笑了,段大学士是正人君子,就算老眼昏花了,也不会占小辈的便宜。”柳蕴娇心里悲愤,她虽然是拿段大学士当了挡箭牌,但谁知道这位记仇的太子殿下隔天还要拿这事儿试探?在柳蕴娇脑海印象里,段大学士是朝中出了名的老清高,早年就退休了,还是柳尚书三顾茅庐才请得段大学士出山□□他那不成器的女儿的。
虽不成器,但段大学士和原主十分投缘,据说他就喜欢原主大大咧咧没有心思的性格,还称这种性格为自然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