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郎山想要去刺杀王家二公子,林五也是知道一些其中的缘由的,此时见人避而不答,大概是心中还没有放下此事,于是也不再多提。
两人慢悠悠的往摆摊的秀才那处走,抬眼便瞧见几个穿着学涯书院院服的学子,三四个男子说说笑笑的围绕着另外一个身材有些瘦弱的男子。
本来以为几人是同窗正在说话,林五跟习郎山不许打扰正欲绕开,却听见那些学子为首的男人手中捏着一册书,有些戏谑:“郭峰好狗不挡路,这话你可听说过?”
被唤作郭峰的人道:“张公子,我们那日已经讲好了,我替你完成先生的课业,你将《云梦集》借我抄写。作业我已经写好交给你了,请将书借给我。”
“哦?是吗?本少爷何曾说过这样的话,记不大清楚了。”张扬分明就是故意的,他笑嘻嘻的看着张扬,“不过我倒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这《云梦集》本少爷可以借给你。”
“那便多谢了。”郭峰松口气。
“哎。”张扬手中的书抬住郭峰的手阻止他行礼的动作,“不过我还有个条件,听说你还有个妹妹与你相差一岁,长的颇有些姿色,不如你叫你妹妹与我们一同去如意楼喝顿酒,那这书我便借给你看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除了郭峰全都笑开来。
听到张扬侮辱自己的妹妹,郭峰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咬着牙狠狠的盯着张扬,脸色被气的涨得发红:“你可以侮辱我,却不能侮辱我妹妹!”
“哼!侮辱你又怎么样?本少爷现在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都是抬举,你张家穷的都快要揭不开锅了,还硬要装什么骨气?要不是张先生替你向院长说话,你以为你还能留在书院?你早些服软将你妹妹叫来,她若是真如传言里一样,本少爷说不准还能抬她做个妾,日后咱们俩可就是一家了,郭兄,不如你考虑考虑?”
郭峰被张扬这段话逼得身子发抖,但是读的圣人道理没有教过他面对这样的小人该怎么还击,憋了半天,也就只从牙缝了憋出来句:“无耻之徒!”
他这样冥顽不灵,张扬也没什么耐心:“本少爷开恩只有这一个条件,你若是愿意,我便将书借给你若是不愿,我倒要看看这书院还有谁敢借你?”
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是会打人的,郭峰被气的热血往头上涌,一冲动拳头想要朝着张扬的脸打去,然而他身材实在太瘦弱,肌肉无力。就连打出去的拳头都是轻飘飘的。
张扬长得身高马大轻而易举的便躲了过去,其他的男子见状挡在了张扬身。蜂拥着围住郭峰,抢走人手中的书袋,掏出他装在里面的纸张还有课本零零乱乱的洒了一地,口中嬉笑嘲讽,尤如在逗弄小丑。
林五和习郎山见到这一幕,双双都皱了眉。
读书人在大齐朝是何等的金贵,都说士是农工商,谁家若是能捧出来个读书人,考个状元郎,简直都要高兴的祖坟冒青烟!
这活郭峰能上学崖书院的必定是有几分天赋的。
且刚才听这两人相辩,明明是那位名叫张扬的不守承诺戏耍同窗。
“这不是在欺负人嘛!”习郎山看不惯。
林五更是干脆的直接上前:“既然这事偏偏让咱们遇上了,就是缘分。“
郭峰红着眼眶正蹲在地上捡四处的纸张。
纸张和课本金贵,是他妹妹熬夜做绣工绣帕子攒钱给他买的,那双眼睛都给熬红了!
所以平日里郭峰很珍惜这些东西,处了在书院必须要用纸,他在家中练字都是用树枝木棍在地上还有沙子中写,他知道自己跟张扬云泥之别。
郭家父母本来也做些小本买卖,供出了郭峰这样一个先生都夸好的读书人,别提有多高兴了,家里什么活都不让郭峰干郭峰自己也努力,每日除了读书就是练字,原本该是书院里最有希望中举的。
可惜郭家父母在去探亲的路上遇上了泥石流,两条人命没了,张家一下就垮了,只剩兄妹两个,郭峰因为在孝期误了科举。
一直蹉跎到了今日。
张家有钱有势,书院里的其他学子平常都不大敢招惹,要不是今日张扬在他面前侮辱他妹妹,郭峰他也会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刚弯腰伸手去地上的纸张,刚要接触到又被风吹跑,一连三次其他同窗在旁边看的哈哈大笑。
郭峰因为羞恼脸色通红,苍白的指尖带着些微的颤抖,终于要将纸捡起时,又是一阵风吹过。
旁边是同窗的嘲笑,和路过人看热闹的目光,郭峰受不住想要放弃了。
这时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将就要飘走的纸张捡了起来,林五吹吹上面的土,郑重的交还给郭峰:“你的东西。”
郭峰抬头便到见到面前面貌清丽秀美的娘子大大方方的站在他的面前,细螺眉朱红唇,眉眼弯弯,眼尾带着一抹温柔。
“谢,谢谢。”郭峰红着脸接过那张纸。
“你是学涯书院的学生?”
“是。”
“正好,我这里有副牌匾需要人帮我题个字,你可愿意?”
郭峰诧异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他平日里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出除了妹妹很少和其他女子说话,带着几分内向:“我……”
“放心,我不会白用你的字,可以付你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