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门,微微侧过脑袋,有意无意地朝着李轻尘的房间看了一眼。
他的房间就在她隔壁,还有温暖的烛光从窗缝里流泻出来,应该还没有睡。郝苗苗抵在门上的手指蜷缩几分。
她今天抱着李轻尘好一通哭,哭得稀里哗啦的,把李轻尘胸口的衣衫都沁湿了,想想就很丢人……
这样社死的瞬间还发生过布置一次,想想他最初变成人形的时候,郝苗苗还挂在他的胸口,搂着他的脖子,像一只树袋熊……
郝苗苗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如果这些事是发生在别人面前,郝苗苗绝对会同那人不相往来,祈祷对方不要提起、甚至不要想起这样的事。
可是对方是李轻尘,她下不了这样的决心,总是忍不住想要与他靠近……
郝苗苗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走到李轻尘房门前。
她抬起手来想要敲门,可是看到房门上的影子,郝苗苗忽然意识到此时过于晚了。他今天与天道对抗,这时候怕是会打扰到他的休息,不如……等到明天一早再来看他吧。
郝苗苗拿定主意,刚刚收回手,这时候,门却开了。李轻尘站在门内,抬眸看着她道:“你找我有事?”
郝苗苗:“……”
想想看,以李轻尘的修为,怕不是早就感知到她在门口了。
郝苗苗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脖子:“嗯。”
“进来吧。”李轻尘主动让开身子。
郝苗苗走进屋。
昆吾宗弟子房的构造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布置,可李轻尘这间屋子看起来格外简单,屋子里除了桌椅板凳,几乎没有其他装饰,唯一的茶具床具还是她以前从黑市替他买来的。
郝苗苗心里暖暖的,有几分窃喜,又有几分难过。
“你……你的伤好些了吗?”
既然是来找他有事的,总得要说些什么。郝苗苗找到话题道。
“我今天在你身上闻到了血腥气,想着你是不是受伤了,但那时你要对付缚心真人,后来又要对付天道,再后来……再后来……”
郝苗苗的声音低了下去。
……再后来她抱着他哭得辣么大声,也忘记要问了。
郝苗苗懊恼地拧着指尖:她明明想好了绝不再提起这件事的,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上面了,“小白”该不会嫌弃她吧?
不、不是小白,现在应该唤作师祖了……
郝苗苗正纠结,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她抬起眼,男人的眸光像是被春光浸润过似的,温柔似水。
“已经没事了。”
他本以为她不会注意到的,没想到她还是发现了,还一直放在心上。只要一想到这点,他就很开心。
郝苗苗被李轻尘的笑容晃了下眼睛,她飞快得低下头来,为了遮掩脸上的烫,小声道:“伤到了哪里,我可以看看吗?”
李轻尘伸出手来,卷起袖子。
在他白皙、略有些劲瘦的小臂上,郝苗苗看到有一条红色小蛇似的疤痕落在上面。
她心里一惊,抬头看他:“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李轻尘安慰她道:“已经没事了,只不过是禁忌类术法,总会留下痕迹。”
郝苗苗抿了抿唇,又低下头来。
她看着那道疤痕,心里轻轻地抽痛着。她被油迸到、烫出一点小疤都已经觉得很痛了,像这样的伤痕,应该更痛吧?
郝苗苗小心地摸了摸李轻尘的手臂。
那一瞬间,一道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李轻尘的手臂爬进他的心里。他睫毛轻颤两下,喉结上下滚动,指尖控制不住地收紧。
郝苗苗:“如果还需要什么帮助,请一定告诉我。”
李轻尘:“嗯。”他悄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从窗外飘进来,烛火微微跳动两下,李轻尘看着郝苗苗关切的脸庞,忽然问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师父李一平是如何修复元婴的吗?”
郝苗苗看着他浅浅笑了一下,语气感激又平静:“我知道,是你帮师父修复的。修复元婴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吧?师父之前看过许多医修,包括青天仙府的那些医修都说没有办法。小白,你真厉害,谢谢你!”
李轻尘有些急切,想说什么,却又不忍心打断她,等到她说完才又开口:“那你难道不想知道,如果连受损的元婴都可以修复,那你缺损的灵根,是否又可以修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