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云从清楚古玩行的水混得很,即便正规做生意不参与盗墓买卖,但有相关人脉总会收到一点风声。
奉衍却摇头,“暂时没有。”
说是暂时,距离玉钺出现在杂货摊过去了半年多。
而向外打听已有四个月,时间不短了,可没有好消息传回来。
“好吧,可能是机缘未到。”
过云从又说回了木牌上的『田』,“木上田是果,但尚不确定那一定是田字。既然小贩们无法准确描述木牌花纹,要考虑是其他的字。”
不是田,还能是什么?
“可能是「鬼」,这字的部分看起来与田接近。”
过云从指出,“田字符,不仅表示田地,最初是面具的象形。鬼,正是戴着面具的大巫,在进行某种沟通天地的仪式。”
假设佩戴鬼字护身符,那对摊主的来历就更古怪。
从古玉着手暂无更多线索,不妨换一个角度,直接从镇压血煞的引子入手。
过云从斟酌用词,“奉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血能镇煞,也许与亲族相关?方便讲讲你的亲人吗?”
奉衍闻言沉默了三秒,还是开口了。
“有关家人,我认为没有特别的地方。父亲是帝都人,母亲是沪城人,在上山下乡去内蒙时认识的。”
奉家是工人家庭,奉衍的父亲奉望和排行第二,上有哥哥,下有弟弟与妹妹。兄妹四人都是望字辈,又取‘时和年丰’做为名字。
母亲那一方,家庭关系很简单,只有母亲怀欣与外婆怀澄。
“七八年,改革开放,父母转业回了帝都,主要是为了给母亲治病,她胃不好。我十三岁时,一九八二年,母亲胃癌去世了。”
奉衍的用词很简略,但说起那段旧事难免露出一丝低落。
“后来,父亲开始做运输生意,天南地北地跑。这一行挺赚钱的,却是从不着家。忙一点也好,没时间去想阴阳相隔的事。”
当时,奉衍读初中,他和奉家人一起生活。没有太多磕磕绊绊,奉家人都挺大气的,生活地也算和睦。假期或是去沪城陪外婆,或是随着父亲奉望和出车去外地走走。
随着奉望和的运输物流生意越做越大,也就带来了不少外面的消息。
奉衍天赋使然,对于投资挺敏锐又敢于冒险,去岛国、港城、更远的纽约股市都闯过一把。
从初中到大学二年级过着这样的生活,不能以普通来形容,但与神秘诡谲的玄术异闻没有丝毫关联。
“三年前,当时是大三的上半学期,1989年的11月9日,外婆去世了。”
奉衍记得清楚,“那之后,我感觉有什么变了。刚开始不明显,但九零年初的春节,我想起了小时候遇到的方一叶老道士。和你说过的,我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无,让我想要找到他。”
人难免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一些想法毫无根据,绝大多数人想过也就算了。
奉衍不一样,立刻付之行动。
先保证要有足够的资金,他知道很多人无法想做什么就去做,归根结底是没钱。
钱是基本保障。都说万事开头难,解决了这困难的一步,前路仍是渺茫。
几十年间,大陆玄学式微。即便通过一二人脉找寻访道观古庙,但从无一人听说过方一叶老道。
“在港城,也没有听姓方的道士。”
奉衍找了两年,第一次有相关线索是因为遇见了过云从。
“直到遇见你,才隐隐约约摸到了线索的边缘。过师傅,你问我的秘密是否与亲族相关,我也想问你相同的问题。”
话到此处,问题被抛回来了。
过云从没有敷衍,认真回忆起原身的记忆,可着实找不到一丝古怪。过家与刑家都很普通,也没有遇到过神秘人物,起码原身不知道。
“抱歉,我给不了有价值的答案。”
过云从想了想,奉衍察觉到虚无的感觉是出现在外婆去世后,他身上的谜团多半与血缘有关。
“记得是几点出生的吗?我帮你推演一下八字命盘。”
奉衍去年就找帝都道长算过,得到的回答是毫无问题。
他还是报出了出生年月时,以及出生的地点方位,耐心等着过云从的演算。
衣食无忧,才华横溢,飞黄腾达。
过云从推导出这番命格。奉衍也非十全十美,他于情寡淡,在父母、伴侣、子女上都有缺失之相。不是鳏寡孤独,而是难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