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笑不得地啧了两声,低头去看习题。
这节课要学的内容不是很难,楚燃在上课前就把题目做完了一小半。看见老师进来,他很自觉地放下笔,抬起头来专心听讲。
负责数学竞赛的是个中年男老师,看面相大约五十来岁。楚燃一向没有看脸辨认年纪的能力,他盯着这位老师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能肯定他到底退休了没有,反倒是因为过于专注且充满探寻的目光被点了起来回答问题。
楚燃被这猝不及防的点名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这道题是他刚刚写完的。
他简略讲了讲思路,然后直接跳到答案——竞赛课和学校里的数学课不一样,不管老师还是同学都是一副分秒必争的架势,楚燃觉得自己没必要讲太细。
他的选择非常正确。
上午的课程结束,楚燃去吃了个饭回来,就被告知自己已经拿到了“通行证”,如果想要在这里学下去,下周来上课时顺便交一下学费就可以了。
以这里的授课老师们的资历,价格绝对算不上贵。
所有科目都是一样,一节课四十,一天八十。如果要上两门,到寒假之前一共是十二次课,学费1920,如果只上数学或者物理,费用折半就是。
楚燃心动了。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培训班的收费会这么低,虽然人确实挺多,但就凭这里的教师配置,再多收一倍也不过分。
他甚至有点儿想在试听物理课之前就直接把钱交上,以免明天再被告知自己其实没有学竞赛的天赋,老师们不想要他了。
不过他最后还是冷静下来,把这个愚蠢的想法抛到脑后,礼貌地冲老师点点头,笑着回应:“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毕竟老师配置高不意味着就一定适合他,与其交钱来上一节不适合自己的课,还不如舒舒服服在家里待着。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很开心。
楚燃心情愉悦地回到教室,进门时刚好和一个女生擦肩而过。
那女生穿着白色毛衣和红色格子短裙,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垂落的发梢卷成漂亮的弧度,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在他们擦肩的那一瞬,楚燃嗅到一缕熟悉的淡香。
酸甜中带着点儿清凉,像是刚刚成熟的梨子在阳光和微风中散出的甜美气息。
居然有人和他——不,和楚然用一样的洗发水?
楚燃下意识地转头看去,那女生却已经走进了隔壁教室,匆忙一瞥间,楚燃只看见她下颌处纤细精致的线条和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楚燃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现在的课程不算特别紧张,老师上午讲课,下午会发一套练习题检测他们的掌握程度——这也是培训班选择学生的标准之一,如果连着三次都及不了格,老师们的意思就是不建议再接着学下去了。
现实点儿说,来这儿学竞赛的,没有一个不是奔着保送或降线去的。
但竞赛毕竟和高考不同。
高考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竞赛如果没有天赋,再怎么耕耘也得不到回报,这一点带过竞赛的老师都懂。
他们不想在注定走不通这条路的学生身上浪费时间,也不想让这些学生在自己注定走不通的路上浪费时间。
就像是林霜晚坚持送楚燃去学音乐一样——
根本不会有什么成果,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彼此折磨罢了。
所幸楚燃在这方面的的天赋还是过关的,他第一次小测就拿到了95分的好成绩。
而他自己也对这个培训班很满意。
周日试听过物理,楚陶晚上来接他时就把两门课的学费都交上了。
为了不显得厚此薄彼,他和林霜晚又在旁边的补习班给楚然也报了名,考虑到小姑娘学理的可能性更大,科目选的是数理化生,正好一节课半天,在时间上和楚燃完全重叠。
这样他们两个人就可以一起上下学了。
楚陶和林霜晚想的挺好,楚燃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他可不觉得楚然会想来上什么补习班。小姑娘好不容易才让林霜晚打消了给她请老师一对一辅导化学的念头,现在却因为“要和他一起”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家长们直接打包扔了过来,他觉得对方可能会原地爆炸。
哄不好的那种。
但是很可惜,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发言权。他总不能劝家长们不要给楚然报补习班,因为周末她要在家里和自己的床缠缠绵绵。
至于别的理由——楚然的成绩实在和他差了太多,不需要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于是,在楚然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美好周末就这样拍着翅膀离她而去。
而楚燃猜的一点都没错,在林霜晚“无意间”向她提起这件事时,小姑娘瞬间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