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没有直接追究这件事,但他也没表现的好像一无所知。在全体检阅队列解散之后,他慢悠悠地跟在吴应天身后回到自己班的地盘。
吴应天明显紧张了起来,几乎每隔几秒钟,他就忍不住心虚地用眼角瞟一眼楚燃。他不敢去看楚燃的眼睛,却能看到楚燃嘴角带着些讽刺的冷淡弧度。
他开始慌了。
早知今日……嗯?
楚燃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右手探进口袋,他正要把那颗玻璃球拿出来再把玩把玩,却忽然被人从背后搭上了肩膀。
“你在这儿干嘛呢,赶紧换衣服去,穿这身不热吗?”
楚燃闻声松开手,将玻璃球丢回口袋深处。
“当然热啊,我这不是在等你吗,怎么,她们这么快就看够了?”
他扬眉,语气里带着点儿不怀恶意的调侃,江淮渚嗤了一声,没接茬,直接拖着他往教学楼里走。
高一七班今天全员古装,不过其他人都是假两层,穿那么个意思而已,只有江淮渚身上那套黑底银纹的是实打实的三层,宽袍大袖,衣袂翩翩,整个人走起路来像是飘在天上,仿佛随随便便一抬手便可呼风唤雨。
好看归好看,但热也是真热。
这件衣服是他们班集体选的,江淮渚本来不怎么想穿,但他没有一票否决权,最后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穿上这玩意儿举着班牌绕场一周。
现在检阅一结束,江淮渚就再也受不了了,他拽着楚燃走到一半,踉跄两步险些直接栽到地上去,好在楚燃反应及时,一把扶住了他,才没让什么丢脸的情况出现。
“嘿,你这什么情况,低血糖?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
楚燃把他送到教室,十分不放心的问。
他自己其实也热的够呛,不过暂时还能忍忍,没到再不换衣服就要中暑的地步。
江淮渚想说话,但他刚张开嘴就觉得眼前一黑,只得先从抽屉里拿出水杯,狠狠灌了半瓶水下去,然后解开腰带把最外头那层长袍脱下来往桌子上一扔,里头那层也略略扯开领口,这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没事,就是这玩意儿太热了,我先缓缓——你去换衣服吧,不用等我。”
江淮渚随手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个文件夹给自己扇风,他背后整个湿透了,这件衣服又不透气,汗水把布料粘在身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楚燃看了看他发白的脸色,觉得这样不太行。
“反正一千米还早着呢,我等会儿去学校门口给你买条毛巾,你凑合着去洗手间拿凉水擦一下吧,别等会儿真中暑了,顺便我给你拿瓶藿香正气水,你喝完歇一会儿……”
“你别,藿香正气水就免了,我绝对不喝那玩意儿!”
江淮渚吹了会儿风,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听到“藿香正气水”五个字,他猛地抬头,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满是拒绝。
“啧,当我愿意管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楚燃先去洗手间换了衣服,然后拿着钱包去跟门岗大爷商量。好在今天是运动会,大爷也不怎么管他们,问过楚燃只是去对面的小卖店,就挥挥手把人放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楚燃拿着毛巾和一盒藿香正气水回到七班教室。江淮渚还趴在桌子上,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见楚燃回来,他起身拿上衣服往外走,来到门口才发现毛巾下边压着的那盒藿香正气水。
“……我不喝。”
“你不喝我喝行吧,赶紧换衣服去。”
楚燃懒得跟他吵,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把他送到洗手间,然后就站在门口守着避免有人无意闯入——
虽然都是同性,但在浴池里坦诚相见可以,在学校洗手间这样就太尴尬了。
几分钟后,江淮渚换好衣服从洗手间里出来,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不过看上去也不严重。楚燃自己打开一瓶藿香正气水仰头灌了下去,又拿出另一瓶在江淮渚眼前晃悠。
“我都说了我不——”
“你是自觉喝掉呢,还是等会儿让章华看着你喝?”
楚燃嘴角笑意从容,江淮渚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不情不愿地把东西接了过来。
他俩并肩走出教学楼,理论上各班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待着,但运动会上并没有值日生检查,楚燃就没回自己班。
他跟着江淮渚混进七班,跟同在七班的唐佐打了个招呼,然后随便找地方坐下了。
他们组团玩了两局“天黑请闭眼”,楚燃两局都以莫名其妙跟着躺赢为结束。
他多年不玩桌游,已经不太熟悉这些游戏的规则,好在他一直没抽中杀手卡,跟着混水摸鱼渐渐也找到了一点感觉。
就在他们准备开第三局的时候,忽然听见广播里让高一男子一千米的选手去检录处检录。
楚燃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站起身来。
虽然七班离检录处更近,但按照流程,他还是先回了自己班,然后让赵文远把他“送”到了检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