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儿子说的话唤醒记忆,中年女人刻薄的瘦削脸颊轻颤,干裂的唇翁动,到底一句话没说出来。
被丧尸咬了的女儿,留着又有什么用,还拖累他们。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动作也愣了神,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心思从他木讷的脸上看不出分毫。
一家三口各怀心事住了下来。
偶尔能看到基地里异能者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出现,他们住进来,有了基本保障,穿的衣服却还是旧的,毕竟难民很多。
也能听到很多跟他们住一起的难民讨论异能者,听多了,夫妇都听得麻木,没有异能者的命,能这么活着也不算糟。
这样的状况,在某天被打破。
几天后,儿子突然兴冲冲跑回来,高兴得像是捡了几百万,跟女人说他看到姐了。
话落,女人缝衣服的针滚落,她顾不得捡起来,“昊昊,你确定吗?简以初?那个死丫头?”
“妈,我怎么可能认错姐,”男生掐着个发育不全的公鸭嗓,“她一直都是短头发,那长相,我一眼就认出来,比以前还好看了。”
话音一转,“姐好像穿着异能者的制服,干净不说,还有人给她问好,过得比咱们舒服多了。”
“你说真的?”女人小眼睛眯起来,之前的安分守己全都消匿,“还有人给她问好,好啊,那她怎么不想着来找咱们?”
男生还是有点脑子,知道好歹。
“咱们当初把她丢下,她肯定记恨咱们呗。”
不过知道好歹,和他有没有自知之明无法混为一谈。
“要我说姐就是小气,那事当时也不怪咱们,谁让她不小心被丧尸咬。”
男生啐了口唾沫,说的理直气壮。
中年女人原本听到儿子前一句还有些忐忑,转念一想,她是她妈,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当初也是为了她好,做儿女怎么能记父母的仇呢。
越想越觉得有底气,女人眼里的算计快要溢出来,“把你爸叫过来,咱们去找你姐。”
男生下意识出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有些犹豫的说,“妈,你说姐能理咱们吗?”
女人理直气壮的冷笑一声,手摸过泛着油的毛躁头发,“她敢不理咱们?都在基地里,看她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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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异能者大厅,简以初和队友等着接任务,钩胥站在她身边,偷瞄几眼又收回视线,不敢说话。
她肩上的小黑蛇百无聊赖吐着红信子,敏锐感觉到哥哥的退避,“嘶嘶”两声,钩胥褐眸转过来,略显呆滞的顿了顿。
“你也察觉到初初不开心吧。”
“嘶嘶,对哦,初初气压很低。”
“你知道为什么嘛?”
“这太让蛇为难啦,蛇蛇不知道。”
钩胥泄气的塌下肩膀,连整天跟着初初的蛇蛇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初初这么不开心呢。
他这边皱着脸思考,大厅门口的躁乱却让异能者们都被吸引注意力。
不过队伍排到他们该接任务,黎行岁想去看也不行,但他平时跟人都玩得来,干脆笑嘻嘻的问几个过去凑热闹回来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被问到的人表情古怪,视线左瞄右飘,语塞犹豫不决的,黎行岁更是好奇,谁知那人直接被身旁同伴拉走。
“搞什么鬼?”黎行岁被他这反应弄得懵逼,趁着简以初没管,偷偷摸摸跑到了门口。
一堆异能者围着看热闹,黎行岁扒拉好半天才挤进去,正好和里面说话的中年女人对视。
仅仅一瞬,那女人又嚎叫开,“……我的命好苦啊,白眼狼你吃得饱穿的暖,怎么不想想我们?啊……”
“这是哪个异能者的家人?”黎行岁身边有人窃窃私语。
他耳尖,想都没想就搭话,“异能者的家人?这位大婶说的?”
另一个人接道,“对啊,说是那个人有了异能不跟家人联系,任由父母和弟弟在外面吃苦。”
“也是稀奇,早不来迟不来,怎么这几天就跑出来了。”
为什么说这话呢,因为最近华南基地的异能者名声才堪堪传出去,这忽然来个人闹腾确实有些奇怪。
“光在这里干嚎,没见说名字?”黎行岁问。
“说了吧,听不清楚,这大婶喊的离谱,光看个热闹。”
黎行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听没听见名字,刚刚那人怎么表现得好像是认识这个异能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