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东夷喜欢搞事,一年到头不消停,北殷虽说国力与大雍持平,但也不是个好东西,对她家阿绥半点也不好,妈的,都得死。
皎悄又掷出一块石子,表情严肃,等她好了这些玩意儿都得死。
既然能回来,主角有剧情,她也有,那就慢慢玩呗,看谁玩的过谁。
暗自放完狠话,皎悄又叹了口气,只是有些遗憾,她回来的时间太迟,谢家已经灭门。
主神当时就说过,能让他们回来,却不能把稳时间,回到什么时刻,它无法决定。
其实她多少次都想说,让我回到谢家还在的时候,行吗?
但主神那么说,她又想,做人要知足,能回来便好。
皎悄思绪飘飘荡荡,理所当然的想到南绥。
她记得,郢城战前,曾去见了沈绥。
沈绥告诉她,北殷寒凉,有她送的棋盘作伴,日子倒也不算难熬。
她看着金雕玉璧的大殿,八扇金线绣屏风问,你不是北殷的皇子么?
皇子的日子怎会难熬。
他端坐着,锦衣玉袍堆砌在身上,神色莫名的哀伤。
“谢皎,遂宁将军是他顺你所愿?”
那个他指的是谁,皎悄当然明白。
梁渊止以为谢家灭门留她独活,罪臣之后带兵上战场,是为她好,是他宅心仁厚。
不过都是他以为。
在那一刻,她突然理解沈绥眼里的难过,非我所愿即难熬。
他不在乎北殷皇子身份,所以留在北殷的时时刻刻都难熬。
皎悄当时没有回答,和他静坐在棋盘前,像曾经在汴陵元空寺里。
良久,她问,
“男菩萨,你有法号吗?”
她向来话题跳的快,沈绥早就习惯。
“没有,”沈绥轻点着棋盘,话里透着些温和笑意,“你还学着那些人叫我男菩萨,谢皎。”
皎悄顿了一下,看着他也勾着笑,“沈绥,你以为汴陵叫你男菩萨,是谁传出去的?”
白玉棋子黑格盘,墨发清颜雪衣缀,郢城的雪衬得他清冷出尘,他的眼睛是浅淡的蓝,眼型唤做桃花,视线扫过来,便让人心尖微颤。
她的男菩萨,凡尘不入他眼,垂眸便是世间。
“谢皎。”他唤她的名。
唤完便看她,他看人总爱深深浅浅的噙着唇,极温柔的笑,弧线不大,刚好是她喜欢的程度。
皎悄过足眼瘾,装模做样拿了块糕点,冲着他微抬下巴,“走了。”
他心悸回神,慢道,
“去哪?”
“大杀四方。”
她叼着半块点心,看他勾着唇角,嘴里的话丝毫不含糊,又是一抬手轻点额角,飞身掠下屋檐。
屋角挂着檐玲,随着那女子离开,衣袍带着它轻轻荡荡晃悠开,传来缠绕的清音,响得他心慌。
他垂眸低头看棋盘,又是残局。
每回她来,总嚷着和他下棋,下到一半又说些别的话。
惯会来事的小姑娘,次次破他的例。
仔细算算,她从未和他下完一局。
可她来见他,他便是欢喜的,她在时,连雪都是温的。
屋外下人低声,唤着殿下送膳,他生出几分无奈,看向窗外,谢皎啊,你又不等我。
溪边有虫叫,藏在层层叠叠的泥里。
皎悄咂摸着嘴,回味起那块糕点。
罢了罢了,回汴陵。
故人在等,她耽误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