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髓液中的白狐伸展开四肢，柔软的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满茂盛，蓬松的尾巴盖上了后肢。
渐渐地，狐狸的身体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缝，血液从缝里流出来，打湿了白色的毛。
狐狸脸也裂开了，表情也皱了起来。
小白连忙跑过去，忍着脚底的疼痛，舔上了清池的脸。
那双闭着的狐目睁开了，清池把小白拍开，浑身的裂缝也在一时间停止了分裂，开始愈合结痂脱落。
清池抬头看见上空那扇门，以及那条蛇。
沉寂好几天的蛇尾在这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危险似的，动了起来，朝清池的方向扫了过来。
清池挥爪……
一道凄厉的蛇鸣冲破了幽静。
蛇尾断了，清池跳上蛇身，徒手挖出了八百年蛇丹，沾了血液的蛇丹散发着橙红的光芒。
“雪耻了，被只小蛇欺负到这份上，完全不能忍！”
第49章 糊弄糊弄就行了
林元元从精神奕奕一直讲到了昏昏欲睡。
直到她余光一扫，看到角落里打开了一扇门，浑身雪白的狐狸背着一只熟睡的狐仔从门里走了出来。
醒……醒了……
林元元差点破声。
“你取走的灵髓液呢？”
狐狸张口吐出人言，清池走到小白的窝旁，轻嗅了一下，把小白轻轻放了进去，随后轻巧地跳上了床。
这是林元元第一次听见清池说话，之前不是通过陵花晔，就是通过清池在地上写字交流，声音是有一丝邪气的男声，不勾人，却有几分气势。
林元元下意识往直播间弹幕看去。
“元崽画一个龙看看呗！我好好奇它长什么样子，听你描述我实在想象不出它有传说的那么好看，不是很怪异吗？难道说那时候的生物审美都这么……独特？”
“我想跟外表无关吧，神兽之威那才是那些人崇尚的，还有你还期望元崽真能画出一条龙来？”
“元崽犯困了，天，已经这个时候了吗？”
“熬了一晚上了，我越来越精神怎么办！”
“我看到了什么！你们快看那边，那只死了的异兽怎么回来了！”
“什么死了的？你没听元元说，那是蛟涎，虽然差了龙涎很多，但也是很有用的，那只黑不溜秋的狐狸只是泡在里面疗伤，你看它们现在不是好了吗？不过……这蛟涎还能染色啊？”
“哇，它这么一看，比之前好看了无数倍。”
“我也好想摸一把啊，元崽快睡吧，晚安晚安。”
“这么多人都在直播间里看元元睡觉，莫名有点好笑。”
……
林元元确实犯困了，只是看着弹幕还是一头雾水。
清池在床边绕了一圈，语气里十分不爽。
“别看那什么直播间了，回答我问题。”
“你做了什么？”林元元问。
“幻象而已。难道你想他们知道我会说人话，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
清池的狐狸眼微眯，散发出不太好惹的气息。
“灵髓液我放仓库了，身上只留了一瓶。”林元元先是回答了清池的问题，后又疑惑出口，“镜说你还要一两个月才能出来，你已经好了？”
“你留了一瓶在身上？”
林元元把袖口里没拿出来的容器露了出来，清池微愣了眼，随后身体像放松了一样，卧在了床上。
“你还算没笨到家。”清池似是给了解释，“你这么把灵髓液带出来，外面那些妖兽们感觉到灵髓液的灵气，拼死了也会朝这里冲过来的。”
林元元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她一想起异兽潮，哪怕领地有防护罩，仍是止不住后怕。
“镜是那支伪仙器的名字？”清池把镜字在嘴里咬了下，阴晴不定地开口，“它让你这么做的？！你最好别信它。”
“臭狐狸！它那是嫌你把它灵液拿走了，连伤都舍不得养了，跑来编排我。”
镜忍不住开口，林元元脑海里那道微怒的少女音少了往日的端着，多了一分娇俏。
“没有，不是镜的主意。”林元元心思转了转，语气里带了几分忧愁，“我种了些树苗，好像种不活了，我看这灵髓液能养好你的伤，那我要是加入一点在水里，拿去浇灌那些树苗，它们或许能活过来。”
林元元这话出口，清池面上维持着矜贵姿态，按在床上的爪子却下陷了些许。
“拿灵液去浇水……你可真行。”清池的声音压着沉沉的雾霭，瞳孔缩了一分，“暴殄天物！你知道灵髓脉有多么可遇不可求吗？换过去一个门派要是稳占了一个灵髓脉，不出百年必能成就一个大宗门！”
“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元元抿了抿嘴，微垂的眼眸下闪过一丝狡黠的光，“镜说，这星球的灵为了自救，把灵气浓缩成了一条灵髓，这灵髓脉被你用掉了，剩下的灵气不足以让这个星球复苏，会让它走向衰败，所以……”
前一秒还在咒骂清池的镜听到这儿时已经惊呆了，她诽谤它啊！
可是……它又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林元元这话分明就是把锅全推它身上啊，欺负它只能跟她沟通啊！
镜气到直接噤声。
清池盯着林元元，似乎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我发现你年龄小，脑子还是几分小聪明的。”清池眸光深邃了些许，微微颌上双目，“你们身上带了年华的监测器，你去灵髓脉的时候年华偷偷扫测了环境，如果不是我，年华就会找到那条灵髓脉。”
“我本想那件伪仙器是年华出来的，或许是认年华的人为主，你不过只是盘上棋子，你刚才说了那些话，我倒是确定了一件事。”
林元元也没想过能骗得过一只狐狸。
她稍一动脑，就明白过来清池的意思。
“你有什么办法救这个星球吗？”林元元不想与清池继续绕圈子，她委实是有些困了，现在都是强撑着精神在跟清池交流。
“用得着救吗？”清池语气冷淡，“过个几十上百万年，它自个儿就休养过来了。”
“不过……”
清池掀起眼皮看了眼林元元。
“那会儿你应该不在了吧。我差点忘了件事……”
清池站了起来，走到林元元面前，林元元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清池刚伸出的狐狸爪子一顿，放了下去。
“你不要功法算了。你魂力慢慢养就是了，再差的结果也就是下次投胎成个傻子。”
林元元这才想起清池许诺的功法。
“我想起来了，你欠我两个功法，一个你说是你族功法，另一个是养魂的。”
清池眉头皱了一下。
“我说过要给你我族功法吗？”
没等林元元点头，他就自言自语道。
“还以为能糊弄过去呢……”
林元元：“……”
这次林元元没抗拒，任由清池把爪心对准她眉心。
混沌一片的识海中仿佛被什么洗刷了一样，两本功法出现在了林元元的识海中。
这是林元元第一次感知并且看清了自己的识海。
只是看清功法后她就凌乱了。
这真的没有在糊弄她吗？
第50章 装什么大善人
《香体术》。
《淬魂诀》。
“这《香体术》确是我族秘法，别的也不适宜你用。”
清池看出林元元的欲言又止，又趴了回去，颌上了双眼，留了一丝眼缝悄咪咪观察了林元元的反应。
“这香体术对修炼者没有门槛，有清洁术的功效，练到后面，不仅可以散出迷香，配合我族的天赋和功法可以致幻，你不是我族人，顶多只能迷惑敌人一瞬。”
“淬魂诀如名，它主要的并不是养魂，而是炼魂，会使你的神魂变得强健，能有效抵制任何针对神魂和精神力的攻击。不过……修行不易，别的养魂功法需要你有至少练气三层以上的修为。”
清池顿了顿。
“你这资质穷其一生能有练气二层就不错了。”
“我这……什么资质？”林元元没被打击到，毕竟她一直以来就是个普通人，只是经历了穿越这一奇遇，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清池不说话了。
识海里隐现一团雾，镜的声音从那一团雾中传出来。
“他还真舍得，还给了一本地阶上品功法。”镜在两本功法前晃了晃，隐约能感觉到她雀跃的情绪。
“是香体术吗？”
清池说《香体术》是他族中秘法，能被青丘狐族奉为秘法，那品阶应该不会低。
林元元下意识就以为镜说的是《香体术》。
少女音如铃铛般轻笑了一声。
“香体术没有门槛，就是因为它品阶低。”镜站在《淬魂诀》前，想去触碰又轻轻缩了回来，“这本……《淬魂诀》可以让我看吗？”
林元元一细想，狐狸天生有体味，一本低阶的香体术被奉为族中秘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非狐族者修炼作用也有限。
修仙界中清洁术已经够用了，清洁术施用后也会留下一股清香，不过这清香是基于主人自己的体香决定的。
当然，这是林元元所不知道的。
“你说香体术是因为它品阶低，这《淬魂诀》是地阶上品功法，我也可以用，那意味着……这本功法很难？”林元元说这话的同时也给自己增加了心理建设。
“有你能用的高阶功法就不错了，难不难的，你这还没开始就要打退堂鼓了，不如就把这本功法送给我，等我脱离年华的掌控，我还可以罩着你。”
林元元迟迟不说话。
“你们俩挺像的，冷漠的地方挺冷漠的，是因为活太久了吗？”林元元突然说。
镜被说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清池眼里是灵髓液，你眼里是脱离年华掌控，这个星球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其实都不在你们的考虑范围内。”
其实林元元挺理解他们的，只是冷不丁意识这点，心里莫名有一丝悲凉感。
镜听得半懂不懂，接口：“你是想说我们自私？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自己也很自私吗？我和清池与你不同，我们都是为了自救，就你大善人，没什么本事还想救世呢？”
林元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问题。
她皱起了眉。
一时间有些想不通了。
是因为刻在灵魂里的基因吗？还是穿越前自我受到的教育？
亦或是……她的本性？
镜见林元元的反应，语气也平淡了些许。
“我历经人世，见过你们人类的文化，崇尚儒学，爱好和平和自然，传承着一股自强不息的精神，哪怕认识到自身为蝼蚁，总有种团结起来与天抗衡，拯救苍生不惜牺牲自己的力量，这其实跟佛修很像，这也是你们人修经常走的道。”
“有很多人像你一样，时常做出与自己心中的道相驳的事，因此渡不过冲破境界的心劫，你只能自己悟出来，我是帮不了你的。你知道清池为什么说你终其一生只能练到练气二层吗？”
林元元脸有些热，虚心问：“为什么？他说是我资质不行。”
“引气入体不是修行入门，练气三层才是，它是一个分水岭，突破练气三层的都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的人。”
镜继续说，“你们人修已经断了传承，在没有前辈引导的情况下你能到练气二层已经很不错了。”
“我明白了。”
林元元沉思过后，上床闭目睡觉。
“我先睡了，那两本功法你想学就学吧。”
林元元的表现无异，她的想法也没被镜探知道，于是镜也没多想，便在林元元识海里打开功法学了起来。
系统每天的结算音响起时，林元元拖着犯困的身躯起了床。
简单热了昨天的剩饭菜，解决了早饭。
预约地下水位置的人在兑换点碰了头，林元元为了节省时间直接用上了任意门，她手里有探宝器，但不能用来找地下水，只能凭她自己去判断。
但之前给自己和陵花晔、胡燕飞挖井时，那会儿只是记得同校同学给她说过的地质知识，现在是有了些自我经验，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
头一个顾客见林元元划定了地下水位置，正犯难，这处地面是他这两天铺好的路，不太好挖。
原本说定就是林元元负责找，不负责挖。
“就这里了吗？”男孩看起来比林元元年龄小，身形很瘦，皮肤略微有些黝黑，粗糙的皮肤和粗壮的骨节表明他也是个做惯苦活累活的人，“既然是地下水，那范围应该也比较广了吧。”
“你这路铺得也挺广的。”林元元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也有处好挖的地下水，不过离你的居处太远了，你这建个房子也不容易，如果不介意打个水要跑很远，那边也可以。”
“行吧……”
林元元正打算走，看见瘦黑小子用生锈钻刀钻地吃力的动作，她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袖下的手指摸到凉凉的金属管。
“需要帮忙吗？加20积分，我帮你挖。”
瘦黑小子抬头摇了摇头。
“我自己……能行的……”
林元元叹了叹口气：“你是舍不得积分？”
瘦黑小子的脸上现出了窘迫，语气也有了一分冲：“你看样子也不像是会挖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