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嘉见状,将她扶起来,温声道:“这如何能怪你?当初你并未跟随我出门,我被掳走,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莫要自责了。”
陆七咬了咬唇,道:“当时属下只想着给殿下和太子妃独处的机会,却没有过多考虑您的安全问题,是属下思虑不周,也是属下之过。”
沈沅嘉笑道:“你能为我考虑,制造机会,我还要谢谢你呢!怎会怪你?”
她并未说谎,若是有人在身旁,她总有几分不自在,不能放心地与陆筵游玩。
陆七闻言,心底的自责消散了许多,不过仍然有些闷闷不乐。
沈沅嘉笑了笑,不再说话,打算让陆七自己想开。
她眉目流转,就看到杏花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
“杏花,快进来呀!”沈沅嘉朝她招招手。
杏花一喜,顿时跑进来,“姑娘!”
沈沅嘉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昨晚睡得好吗?”
杏花狠狠地点了点头,“很好!奴婢一个人住一个屋子,还吃了好吃的糕点,穿了好看的衣裳。”
沈沅嘉见她满脸开心,放下心来,她还担心杏花会害怕一个人住呢。
沈沅嘉问道:“陆七,殿下呢?”
陆七目光闪了闪,道:“殿下……殿下去处理铜矿之事了。”
沈沅嘉的笑意缓缓褪去,声音淡淡:“陆七,你在说谎?”
疑惑的话语,她却是肯定的语气。
陆七眼神飘忽不定:“属下不敢,殿下的确出门了。”
沈沅嘉眼睫颤了颤,想起昨日陆筵的不对劲,心下有些惶然,她昨日趴在窗子边往下看,似乎看见陆筵擦拭嘴角,那时候她没有在意,如今想来,他应该是流血了。
怪不得,他昨日穿红衣,那样流血了也看不出异样。
怪不得,他昨日一上马车便睡,警觉性还那样差。他其实并不是在装睡逗她吧?他其实是真的昏沉沉,喊了几声才醒。
沈沅嘉提起裙角,便疾步走出去。
陆一守在门口,见她满脸急色,连忙说道:“太子妃安!殿下今早凌晨便出门了,殿下让属下告诉您,铜矿一事,兹事体大,需要多花几日处理,您若是无聊了,就让陆七陪您出去逛街。”
沈沅嘉见与陆筵形影不离的陆一在这里,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可那人,自己不舒服,还要花心思关心她。
她忍着鼻尖的酸涩,明知故问道:“殿下真的这样说?那他可说了要花几日?”
陆一想了想,谨慎道:“大概五六日,不过事情有些棘手,可能还要多几日。”
毒性未解,殿下醒来,还是未知。
沈沅嘉眼里有雾气,她垂下脑袋,“那我一个人有什么好逛的?”
陆一道:“殿下说了,您如果想要人陪着,可以去王家找王老夫人和王夫人。”
“哦,他这样说的吗……”
陆一听出来沈沅嘉的声音闷闷,不似寻常,心下诧异,道:“是的。”
“你还在骗我!”沈沅嘉蓦地抬起头,高声道。
“殿下分明还在屋中,并非去处理铜矿一事!你们究竟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沈沅嘉眼中满是怒气,说着,她扬声道:“让开!”
陆一脸色为难,道:“太子妃,殿下真的出门了。”
沈沅嘉见陆一仍然拦着她,眉目一冷,淡声道:“让开!”
陆一犹豫不决,沈沅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眼底满是坚决,她扯下腰间的玉佩,“让开。”
那是一块平安扣,是当初陆筵赠予她的,平安扣后面刻了一个小小的“筵”字。
陆一脸色大变,这块平安扣,是陆筵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东西,是先皇后王氏留给他的遗物。
陆筵向来不离身,也是陆筵的信物。沈沅嘉可能不知道这块平安扣的重要性,可他身为陆筵的贴身侍卫,自然一清二楚。
这平安扣,代表太子殿下本人,见玉佩者,如见其人。
陆一犹豫了一下,拱手行礼,退开一步,推开了大门:“太子妃,请。”
沈沅嘉掌心握着平安扣,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进去。
沈沅嘉脚步微唤,有些近乡情怯,她印象中的陆筵,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矜贵天成,毫无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