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就是让她当救治陆筵的解药。
陆一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却也不辩解。
沈沅嘉收回目光,轻声道:“刘先生,我可以要一碟芙蓉糕吗?”
刘彦霖知道她这是同意了,可看到她脸颊上温软的笑,他的眼眶难得有些酸涩,遂点了点头,走出去了。
沈沅嘉忽然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屋外雨势小了些,院子里刮起了风,她红色的斗篷被吹得四处飘扬,如同跃动的一团火焰,灼目而温暖。
她素手搭在斗篷上的系带上,目光沉静地望着屋檐外的雨珠,半晌,她撑开了油纸伞,伸出了手,任由雨落在手上。
冰凉的水珠激得她蜷了蜷指尖,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真舒服。
陆一不知何时也出来了,跪在雨中,任由雨点打在身上。
“沈姑娘,是属下擅作主张,将您骗到了这里!”
他顿了顿,“您真的决定了吗?您若是后悔了,属下可以……将您送回去。”
沈沅嘉笑容渐淡,手指紧紧攥着伞,指尖发白,心中惶惶,可眼神格外坚定。
她当然明白陆一的言下之意,阿昏他是在告诉她,若是决定了,便真的与陆筵绑在一起了,生死与共。自己若是不能治好陆筵,她可能会被他体内的内力击杀,陆筵也会毒发身亡。
“进去吧!”
沈沅嘉深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步伐轻缓,似是去奔赴一场优雅的宴会,那般从容,那般明艳。
“沈姑娘,对不起。”身后潮湿的雨幕里传来陆一沙哑的声音。
沈沅嘉脚步微动,她回眸,浅浅笑开,“该是我与你道谢。”
让她有机会与陆筵这般亲近。
即便是,她因此失去了性命,她也不悔。
若说来之前她因为担心陆筵出事,自己最后也难逃一死,才决定趟这趟浑水。
可她看着往日里肆意张扬的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时,她内心酸酸胀胀的。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他会登上那九五之尊,创大周百年盛世,名垂青史,瑕不掩瑜,他会是史书上功绩万千的帝王。
她何其有幸,能够帮他渡过这生死劫。
她本就是平白捡了一条性命,这样,也是死得其所了。
*
“准备好了吗?”刘彦霖神色凝重,对着沈沅嘉问道。
沈沅嘉点了点头。
刘彦霖道:“沈姑娘如今先试探着握住太子殿下的手,看看他有何反应。老朽和陆一都会保护在你身侧,若是殿下抗拒你的接近,内力失控,也可以及时救下你。”
沈沅嘉知晓,若是这个方法有用,那些女子就不会死的死,伤的伤了。
但她明白,这是他们的安慰,她面上露出放松的笑意,道:“多谢刘先生和陆侍卫了。”
刘彦霖别开头,目光不忍。小姑娘为人温暖又善良,明明是他们要将她置于虎口之中,她还反过来宽慰他们,让他一个老头子都深觉罪孽深重。
沈沅嘉舌尖舔了舔唇瓣,压下慌乱的心跳,她试探着伸出指尖,探向陆筵搭在锦被外的手掌,美眸紧紧盯着陆筵的脸。
只要陆筵一露出不耐的神情,她就立刻退开。
温热的指尖落在青年苍白干瘦的手背上,青年的手下意识紧绷,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他指尖动了动,缓缓放松下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尾指勾住了沈沅嘉的食指,带着难言的依赖。
沈沅嘉弯唇,莞尔轻笑。
她心底那颗大石头放了下来,安慰般抚了抚青年的手背。
一旁的刘彦霖看着这一幕,无端湿了眼眶,他抹了抹眼角,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这碗中的是老朽按照古籍煎制好的药,只是这药需要先由你喝下去,这药性太烈,太子殿下体内有几味混毒,都是小时候长年累月积累的,以前都是靠着深厚内力压制住,如今他昏迷不醒,内力失控,不宜引用这么烈的药,不然诱发了其他毒素,反倒不好。由你的血液中和一下,稀释一下药性,到时候取你的血,喂给他就好。”
沈沅嘉咬唇,混毒?
她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这人小时候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可怜,让旁人听了都心里难受。
她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药,闭了闭眼,虽然害怕喝这乱七八糟的药,但沈沅嘉仍是鼓起勇气,捧着药一口饮尽。
这药比她喝过的任何一种药还要苦,可她愣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苦药入喉,她心底却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