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嘉手中握着刀,正专心致志地切着葱花,身后传来陆筵的声音。
“沈沅嘉,这个油倒进去之后怎么办?”
沈沅嘉手一抖,刀刃直直在手指上划了一下,“嘶——”
陆筵连忙放下锅铲,疾走过来,“怎么了?切到手了?”
陆筵神色焦急地握住沈沅嘉的手,眼睛被那抹鲜红刺了一下,他心中微痛,声音发紧,“疼吗?要紧吗?”
沈沅嘉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他这个样子,怎么感觉受伤的是他?
她忽然想起来上次见陆筵双目流血的样子,那时的他镇定自若,神色甚至称得上冷漠,现在自己这一个小小的伤口,竟惹得他这般焦急。
她抚上陆筵的手,柔声道:“没事,我时常刺绣也会被扎手,这伤口不大,过一会儿就好了。”
陆筵犹不放心,便要拉着她往外走去,“不行,还是要去看太医!”
沈沅嘉慌了神,这么一个快要结痂的伤口就要请太医?她哪里有这样娇贵?
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了,她,她丢脸丢大发了!
“殿下,我真的没事,这伤口都快要不流血了。”
陆筵斩钉截铁地说道:“沈沅嘉,你乖一点,不要讳病忌医,伤口可大可小,找太医看过了,孤才能放心。”
说着,他打横抱起一脸不情不愿的沈沅嘉,就要径直往外走去。
沈沅嘉腾空而起,她眼见着就要出小厨房的门了,心下一急,她忽的勾住陆筵的脖子,将受伤的手指塞进陆筵的口中。
“殿下,你尝尝,真的不流血了!”
第45章 宣旨
“殿下,你看,真的不流血了。”
口中忽然尝到微涩的血腥味,使得陆筵难得有些愣神。
一时之间,沈沅嘉也怔住了。
她着实急昏了头,以前每次和素鸢一起刺绣的时候,扎了手,她都是自己将指尖的血舔舐干净。如今想也没想,就做出和以前相同的举动,完全忘了,这般动作,暧/昧又冒犯。
她窘迫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沅嘉动了动指尖,收回了手,小声道:“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殿下。”
陆筵道:“并非冒犯,更何况,孤也不是没有喝过你的血。”
上次他中毒,解药不就是融在沈沅嘉的血中吗?
就是今天的血一股冲鼻的葱味儿。
他皱了皱眉,旋即舒展开眉头,问道:“真不用去看太医?”
沈沅嘉摇头,道:“小伤,没一会儿就好了,何必劳烦太医。”
陆筵沉吟片刻,折身将沈沅嘉放在了一张小凳子上,屈膝半跪在沈沅嘉身前,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就着烛光仔细观察。
沈沅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烛光柔和了他冷硬的眉眼,让她隐约看出来了几分温柔之色。
陆筵看了几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只白玉盒,打开后她就看到里面有透亮的药膏。
陆筵取了一些药膏涂抹在她的伤口,药膏清凉芬香,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不消一会儿,方才还有些刺痛的手指就没了感觉。
陆筵上完药,随手将药膏递给她,温声道:“这药一日三次,万不可忘记。”
沈沅嘉本想拒绝,这小伤口真的睡一觉起来,明天就要完全愈合了,还一日三次,这药怕是用都用不上。
可陆筵眸色凉凉地落在她身上,压迫感十足,她只能接过药,温言道谢。
厨房里有了浓浓的油烟味,沈沅嘉推了推他的肩膀,急声催促道:“殿下,锅中还有油在烧呢!”
陆筵转头,就见灶台上冒着青烟,那油都烧热了。
他直起身,往灶台处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语气生硬地问道:“油热了之后呢?”
沈沅嘉抬眸,就见陆筵僵硬地站在灶台旁,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手足无措,不知为何,她心中暖融融的。
褪去了华贵的储君身份,没有了运筹帷幄的从容,此刻的陆筵,离她很近,近得只要她一伸手,便能抓住他。
红色的裙角一闪而逝,陆筵余光就瞥到了一缕青丝划过空中,下一刻,手上微沉,出现了一只瓢,伴随着温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