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钟卿云也没有心情真的去逛庙会,被容曾牵着呆傻傻的往回走,回到家的时候,容二等人还没有回来。
可是两人去没有心思去管店里的事儿,他们都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一座山,若是纸人逃脱,那么定会从那座山上下来,因为那是通往大渔村的必经之路。
太阳西斜,容二赶着骡车回来,两只小豆丁坐在车上睡着,骡车停在门前,他的儿子儿媳并肩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复杂到他看不懂的神情。
“云儿今日好些了吗?”
容曾已经上前帮着搬东西,钟卿云走上前想要帮忙有被劝到一旁。
“爹爹我已经好了,让您担心了。”
“哎,没事没事,好了就好,这段时间也是累着了,这两天店里人手够,你就且歇着。”
“没事的爹爹,我真的没事。”
钟卿云说完,又看了一眼挂在山顶的那轮红日。
小食店和往常一样,转眼庙会已经过去了三四天,可是那座山上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期间容曾心里不安托人询问了一下,衙门中人说,当天追到了天黑,最后把人跟丢了。
这个消息算是给了二人一个定心丸,只要没有被朝廷抓到,那么纸人活下来的机会就很大。
只是一天天的过去了,依旧没有他的半点消息,钟卿云心里的愧疚也在不断的叠加,这日终还是把她压垮。
从纸人消失开始,钟卿云夜夜都睡不安生,梦里不是在呼叫容曾就是在喊纸人。
容曾每夜都会起身安抚一会儿,见人没有醒来,又安静的睡下,他才会睡一会儿。
可是这日,钟卿云没有喊纸人,却在不停的叫喊着“哥哥”,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不知她又梦到了什么,容曾像往常一样,起身越过放在中间的枕头,一边轻声哄着,一边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抬手时,容曾的小指不小心划过了她的脸颊,滚烫的温度烫的他手一颤,像是吓到一般沉默了一瞬。
借着月光,他发现身边的小姑娘脸色的确有些不对,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直接把他心都提了起来。
他翻身下床,点亮了房间里的灯,再看小姑娘只见她两颊泛红,嘴唇已经干裂。
“云儿,云儿。”
容曾低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是人却只是皱起眉头,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
茶壶里的水已经凉透,他只好轻手轻脚去了厨房,重新烧了一壶水,又打了一盆井水,冰凉的井水打湿了帕子,拧干水放在她的额头上。
热水稍凉,他用勺子一点点给她喂了一些。
徐郎中得天亮后才会过来,这会儿他突然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能做的就是不断的给她换着额头上的帕子。
钟卿云对此丝毫不知,她只知道自己睡了一觉,一睁眼她竟然来到了空间里,看着角落里还有两个纸人,突然想到了那个空白脸的纸人,她后悔当时自己的财迷心窍。
可惜一切不能重来,转身看到货架上有不少的酒,于是直接开了一瓶啤酒,坐在空间里的地上喝了起来。
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不会喝酒,一罐下去人就开始恍恍惚惚的,最后直接躺在空间里睡着了。
更没有注意到,虚空中的魄竟然跳了下来,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
钟卿云只觉得自己手脚酸软,眼皮沉的总也抬不起来,可是耳边却是乱哄哄的。
不同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有她熟悉的也有耳熟的,最多的就是容曾的声音,还有爹爹和容楠的。
她又听到卓子墨哭着说:“贵人,你快醒来吧,我愿意折寿十年,只求你健康快了……”
钟卿云心里感动又生气,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随便立这样的毒誓,等她醒来一定要好好教育他,这笔账她记下了。
还有一个声音有点耳熟,但她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小云,是哥哥无能,快些醒来好不好,是我让你受苦了……”
这人每天都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但这人说的“小云”应该是自己没错的。
清醒时她能听到耳边有人叫她,昏睡时只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擦手脚。
等着她再睁眼的时候,窗外漆黑一片,房间里点燃着一盏豆大的烛火。
隐约的烛光照耀着房间,她下意识的打量四周发现,这里不是她之前常住的地方,这里不是容曾的房间,更不是她的家。
因为不管是容楠的房间还是容曾的,都不会有这样雪白的墙面,更不会有那这样的高大的拔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