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不过就是跟亚德里安做了些走私的买卖,怎么会……怎么会想到他竟然还会牵涉进那么大的案子里去,现在……现在还说永昌侯宋澜亭之所以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都是因为走私货物挣到了钱,才能买通福建上上下下那么多官员,那……那不会说我也是跟他一伙的吧!”英国公世子徐景熠结巴着说道,显然是真的害怕了。
这样大的案子,光福建牵涉进去的官员就有一十三名之多,京城里没准也会有,如今他送了这样大一个把柄出去,要是此时有人想要借着这件事情,把他们英国公府拖下水,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如今心里可有什么章程?”英国公徐风意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家儿子,开口问道。
谁知徐景熠却是迟疑着摇了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自从您上次骂了我以后,我已经没有再跟亚德里安做走私的生意了,可是……可是之前做过的事情,又没办法抹去……”
“你作为世子,将来是要承担起整个家族的重担的,却不懂什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什么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看事情只看眼前的利益,就连耀哥儿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却不能,如今出了事情,却只会惊慌失措的跑到我这里来,你说,我如何能够放心将这偌大个家族交到你的手上?”英国公徐风意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却没有看到自己儿子徐景熠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我会亲自进宫去见皇上,把事情说清楚,你这一阵子就别出去了,待在府里好好反省反省!”英国公徐风意见儿子徐景熠一副全无主张,束手无策的模样,只能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虽然心中对父亲说不放心把家族交给自己有些不满,但不管怎么说,至少看父亲的意思,这件事情应该不会有他想得那么严重的后果,徐景熠不禁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就在他刚刚走到书房门口时,却听见屋里的英国公徐风意对小厮开口吩咐道:“去叫二少爷来见我!”不由脸色一变。
温府里,听到丫鬟来报,二夫人来了,正在府门口撒泼打滚的想要进来见太夫人时,温夫人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自从上次她来把温廷筠受伤落水,失踪了的消息告诉给太夫人,让太夫人吓得晕倒了过去,至此缠绵病榻后,温敬严就严禁二夫人再出入他们温府。
之前二夫人也曾来过两次,不过被门房挡在门口后,叫骂了几句,也就神色怏怏地回去了。
今日这样撒泼打滚的非要进来见太夫人,指定是因为永昌侯宋澜亭在福建闹出的那件事情,可是那么大的事情,他们温家又有什么能力和办法管得了呢?
温夫人知道事情重大,二夫人这次不进来见到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此时整个京城因着永昌侯宋澜亭的事情,都在暗潮涌动,也不好让她闹大了,再惹出什么事儿来,只能叹了口气,让人去把二夫人请了进来。
不一时,鬓发有些凌乱的二夫人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一见到坐在花厅里的温夫人,便高声说道:“大嫂,您快带我去见母亲,我有事要跟母亲商量!”
温夫人闻言,脸色微变,有些不快的开口道:“母亲如今身体不佳,缠绵病榻,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她老人家可再经不起刺激了!”
二夫人闻言,脸上不禁一红,此时心里也十分后悔,当初故意用温廷筠受伤落水失踪的消息,来刺激她们,以至于让太夫人缠绵病榻,如今自己需要帮助之时,她竟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道:“那……那我既然已经来了,怎么着也应该先去探望一下母亲,不然岂不是不孝了,大嫂还是让我先去见见母亲吧!”
温夫人如何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知道她要去探望太夫人是假,不死心的想要去求太夫人帮忙才是真,所以摇了摇头,神色坚决的道:“母亲她老人家刚刚吃完药睡下了,大夫说她现在的身体不能再操劳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早些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
二夫人见见太夫人无望,只能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用帕子擦着眼角,哽咽着说道:“还不是笙哥儿的事儿吗!当初给他娶了永昌侯府的小姐,满以为找了个高门大户的媳妇,能够借上些劲,可谁知,全是虚的,就面上好看,三十二台嫁妆都只是表面功夫,都没装满,其实根本就不值几个钱,陪嫁的宅子听着好听,结果是多少年都没住人的荒宅,翻修起来要花的银子,比再买个宅子也不差多少,谁知如今还要摊上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我们家牵连进去,大嫂,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说完后,竟然用帕子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温夫人被她的话说得很是无语,虽说谁家娶媳妇都是要看条件的,讲究个门当户对,也都是利益权衡的结果,可是也没有谁家娶媳妇,就是冲着人家小姐的嫁妆去的,如今她一个做婆婆的,竟然理直气壮的图谋人家的嫁妆,温夫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是,如今二夫人这个样子,自己却是不劝不行,无奈之下,温夫人只能开口说道:“弟妹,你也是做儿媳的人,要是母亲这样图谋你的嫁妆,你会怎样想?还有,永昌侯的事情是永昌侯府的事儿,笙哥儿媳妇虽然是永昌侯府的女儿,但如今却已经是你们家笙哥儿的媳妇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永昌侯府真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牵连到已经嫁出去的女儿身上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二夫人听完温夫人的话,却马上拿下了捂在脸上的帕子,瞪着眼睛,高声道:“当初我费了那么大劲,才把她娶进了门,原就是想着要借他永昌侯府的势的,如今树倒猢狲散,不仅借不到势,还要因为他们家,四处吃人白眼,我图什么?而且她爹满手鲜血,假仁假义,她又能好到哪里去?这样的媳妇,我们家可不敢要!”
温夫人听她说话实在是腻歪,根本就不想跟她纠缠下去,闻言不由开口回道:“你是她婆婆,如今是要休妻,还是要怎地,你都能做主,又何必跑来问母亲,母亲早就说了,不再管你们二房的事情!”
二夫人闻言,眼珠转了转道:“我这不是拿不定注意,想要母亲帮我参详参详么,那卿哥儿呢?卿哥儿对永昌侯宋澜亭犯的事情,可说过什么?”
听到这里,温夫人终于明白了二夫人今天来的目的了,原来她是看永昌侯宋澜亭出事了,就想要休掉原本就觉得占不着便宜的永昌侯府的小姐,可是又怕永昌侯宋澜亭的事情有反复,万一最后没事,她休了永昌侯府的小姐,再鸡飞蛋打,这才想起要来问太夫人,想要一向看事情十分透彻的太夫人帮她出出主意。
如今太夫人病着,不能见她,她便想着从温廷卿身上打探打探消息。
温夫人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见侍书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伏在她的耳边说了两句,温夫人脸上闪过讶异的神色。
然后便有些不耐对二夫人开口道:“卿哥儿回来从来不说朝廷上的事情,弟妹既然心里没底,那着什么急,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再做决定也不迟,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弟妹了。”说完后,起身出了花厅,把二夫人晾在了那里。
二夫人今天来,其实也就是来解个心焦的,倒也没真指望来这一趟,就能把这件棘手的事情给解决了,此时见温夫人离开,把她一个人晾在了花厅,不由啐了一口,起身忿忿的离开了。
“小姐,侯爷出了这样的事情,以二夫人以往的脾性,肯定会让姑爷把您给休了的,如今又没有侯府给您撑腰,你真要是被休了,连个去处都没有,现在可怎么办是好啊!”永昌侯府庶出小姐宋秀楠贴身丫鬟青翠,满脸焦急的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