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筠这边,面上端着酒杯慢慢的啜着,心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眼角余光却是没有离开过东瀛皇太子的身上,他今天的气色,倒确实是比来的那天,要好上一些,只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更加的阴沉了,温廷筠总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东瀛皇太子本人的性子也很沉闷,除了最开始的官方沟通外,他几乎不与人交流,只是坐在那里独自喝酒吃菜。
这会儿,也不知道皇上说了些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上身上,温廷筠的眼角余光,却看见东瀛皇太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粉末,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便将那包粉末,偷偷洒到了自己面前案几上,一盘特意为他准备的东瀛菜上。
然后,竟然将那纸包揉成一团,放到嘴里,慢慢咽了下去!又抬起手,拿着手中的筷子,向那盘被撒了东西的东瀛菜伸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温廷筠突然明白了,之前在驿馆时,那个黑袍东瀛人所说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好似喝多了般,端着手里的酒杯,摇摇晃晃的向东瀛皇太子踉跄的走了过去,一边冲他举了举手上的酒杯,一边笑着对他说道:“殿下,我敬你一杯!”
东瀛皇太子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是要过来跟自己喝酒,东瀛皇太子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要过来跟自己喝酒,一时间有些慌张,连连摆手拒绝。
可是温廷筠却好似压根就没看到他的拒绝般,摇摇晃晃的走到他的案几前,刚一伸手,却不料竟然被案几绊了一下,手里酒杯里的酒,一下全都倒在了案几上,那盘东瀛皇太子往里面倒了粉末的东瀛菜上!
“八嘎!”那东瀛皇太子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来,爆了句粗口,温廷筠却好似看见自己闯祸了,吓得忙上前去给东瀛皇太子请罪,旁边的众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都纷纷围了上来,一时间,大殿里一片混乱。
温廷筠趁乱,在装着弯腰行礼赔罪的时候,将那盘东瀛菜拿在手中,回手塞给了过来查看情况的温廷卿,同时在他耳边低声道:“让人查查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说完后,又点头哈腰的向东瀛皇太子赔起了罪。
温廷卿虽然愣了愣,一时间没能明白温廷筠的意思,但很快便反应了上来,脸色有些阴沉的转身,将那盘菜,掩在宽大的衣袖下,在混乱中出了大殿。
大殿上人多嘴杂,又有人原就嫉妒温廷筠仗着身份,才能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此时,他竟然又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上闯了祸,很快,长公主的驸马温廷筠在国宴上,冲撞了东瀛皇太子的消息,便迅速传来开来。
国宴刚一结束,皇上便招了温廷筠去了御书房,守在御书房外的太监宫女们,都听见皇上在里面发了好大的火,甚至还摔了个笔洗,心里都不禁暗暗猜测,驸马爷温廷筠这次可是闯了大祸,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这显然还不算完,当温廷筠从御书房出来,蔫头耷脑没精打采的回了长公主府时,却见长公主竟然破天荒的等在长公主府的门口,甫一看见从马车下来的温廷筠,便上前两步,来的他的身前,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扶不起的废物!”长公主面色潮红,眼中全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指着温廷筠的鼻子高声斥到:“本宫就说不让你去当这个差,你偏不听,像你这样的草包废物,闯祸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你可真行,竟然把祸闯到东瀛皇太子身上去了,我们大夏朝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
温廷筠早就知道她会发火,但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动手打自己,眼中也不禁露出愤然之色,长公主见他闯了这么大的祸,竟然毫无悔色,还一副愤然不平的模样,怒火更胜,指着温廷筠的鼻子道:“本宫要跟你这个只会闯祸的废物和离!”
温廷筠看着眼前的长公主,眼中的愤然之色慢慢褪去,转而是一片冰冷,他冷冷的看着长公主,嘴里却一字一顿的慢慢地回到:“不!是我要跟你和离!”
第二十九章 圣旨到
“不,是我要跟你和离!”温廷筠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长公主府门前,把原本因为长公主的雷霆之怒,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的下人们,惊得纷纷忍不住惊呼出声。
就连长公主,都被他这强硬的反应,惊得一时间没有反应上来,却又听见耳边响起温廷筠冷得好似带着冰碴的声音,“你之前签好字的和离书,还在我那里,我回去签好字后,明日就让人拿到官府去报备,我也会尽快收拾好东西,搬离你这长公主府!”
说完后,也不管长公主的反应,径自迈步向长公主府内走去。
不过,在路过长公主身边时,温廷筠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抬手摸了摸刚才被长公主打过,此时有些火辣辣的脸颊,微微侧头看向呆立在那里的长公主,居高临下,语气轻蔑的对她道:“我不还手,不是因为你是公主,而是因为你是女人,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说完后,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大步向长公主府内走去。
“你……放肆!”长公主有些恼羞成怒的转身,冲着温廷筠离去的背影,高声斥到,可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怎么都有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汀竹苑里,还不知道在长公主门口发生了什么的簪墨和洗砚,见温廷筠满身酒气,一侧脸颊通红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都不禁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忙快步迎了上来,神色担忧的抢着开口问到:“驸马爷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廷筠冲两人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没什么,去给我拿点冰块来,敷敷脸,明日我还有事儿要出去呢!”
“怎么能光用冰块敷呢!”簪墨和洗砚两人看着温廷筠那显然是被打得不轻的脸颊,心疼的道:“还得赶紧找大夫来看看!”说完后,就要转身出屋,去让人叫大夫。
“算了!”温廷筠苦笑了一声,阻止道:“还嫌不够丢人的么!簪墨你上次用的药膏,还有剩下的吧,用那个给我抹抹就行了!”
簪墨一听他这话,脸上的神色,蓦地变了变,随即点了点头,回道:“那好,奴婢这就去取药膏来,再让人给驸马爷准备洗澡水,把身上的酒气洗洗!”说完后,携着洗砚的手,一起出了正屋。
刚一出正屋,簪墨便对身边的洗砚低声道:“我去给驸马爷准备要用的东西,你去赶紧去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洗砚忙应了一声,转身提着裙子,快步向汀竹苑外跑去。
待温廷筠洗了澡,上好药,坐在临床的大炕上,用冰块敷着脸时,整个汀竹苑都已经知道了,刚才在长公主府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