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这天煞孤星的名头,谁敢让女儿嫁给他啊,岂不是要死全家的节奏!就算知道事实也许不是如此,一般人也不敢冒这个险啊!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做兄弟的,绝无二话!”温廷筠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谢星瀚神色郑重的说道。。
这件事情,毕竟是谢星瀚的家事,而且还是不那么光彩的家事,他不知道谢星瀚希不希望外人插手,因此不好直接说帮着谢星瀚调查,只能告诉他,只要他需要自己,自己一定会帮忙!
“嗯!”谢星瀚点了点头,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汹涌的热意,沉默了片刻后,却开口低声说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意外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温廷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巧合之所以称为巧合,是因为它不容易发生,当一整件事情全是由巧合组成的时候,那就是必然,而必然,只能是人为,因为有人希望事情如此发展!”
“你是说……”谢星瀚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扭头看向温廷筠,不敢置信的道:“不仅是我庶妹之死,就是我祖父、祖母、父亲和母亲,所有人之死,都不是意外?!”
“不然呢?你庶妹一个庶出的女儿,又不能分家产,嫁妆也是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将来长大嫁出去,没准还能为家族联姻获利,为何有人要害她?还偏偏是在你回家的时候!”温廷筠叹了口气,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切是有人刻意为之?”
谢星瀚显然让温廷筠的话给惊呆了,怔愣了半响,才喃喃的低声回道:“如果你从一出生起,就被所有人称为天煞孤星,身边时刻有人提醒你,因为你的出生,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会被你害死,你会怀疑这一切么?”
这个……温廷筠闻言,一时语塞,确实,如果不是他上一世接受的教育,让他压根就不相信什么天煞孤星会克死身边之人的说法,大概也不会怀疑吧,毕竟谁能想到,一个阴谋,竟然能够持续二十多年,从一个婴孩还没有出生起,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呢?!又到底是什么样的所求,竟然能够如此的隐忍与残忍?
“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谢星瀚将手里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抬手将酒壶“砰”的一下用力摔在地上,用袖子抹了抹嘴,高声喊道。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尘封的往事,也许早就已经淹没在过往的云烟中了,但是谢星瀚想要去查,也算有个盼头,总好过他如今孤苦伶仃,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温廷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却坚定的开口说道:“我帮你!”
谢星瀚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把抱住温廷筠,将他揽在自己怀中,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又猛地放开了他,转过头去不看他,嘴里却明显是在转移话题的开口说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就是闲着无聊,想找你喝酒聊天罢了!”温廷筠笑了笑,没有将原本的来意说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人过得幸不幸福,不在于你实际过得怎么样,而是比较出来的,看着眼前背负了二十多年天煞孤星的名头,如今才知道了真相,可是却也许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谢星瀚,温廷筠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之前那些烦恼,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不过是杞人忧天的庸人自扰罢了,又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跟谢星瀚说呢!
温廷筠让人吩咐厨房做了桌好菜,跟谢星瀚一起喝了个酩酊大醉,两人有笑又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第二日又头痛欲裂,但心情却是好了很多,不再只是担忧抱怨,开始为了去福建的出使一事,而积极准备了起来。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皇上还没有正式下旨,但因为要做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很快,身居高位的勋贵世家和清流文官们中,温廷筠将要去福建,跟各国洋人谈判重开海禁的消息,便已经渐渐流传了开去。
这日下了衙,温廷筠刚一回侯府,便得知温夫人来了,现正在太夫人的院子里,让他一回来就去太夫人的院子,有话要跟他说。
自从温廷筠开府以来,温夫人只来过一次,一是温府那边事情多,又赶上温廷卿定亲,温夫人一直在忙,二也是温夫人不愿意总来侯府,让人觉得她想插手侯府的事务,让人笑话温家和温廷筠。
因此,温廷筠一听下人说,温夫人来了,而且还让他一回来就马上过去,找他有事说,便不禁心下一沉,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以温夫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样的,忙快步向太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一进太夫人的屋子,温夫人便冲过来,拉住温廷筠的手,神色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筠哥儿,我听人说,你马上要去福建那边,跟外国人谈判重开海禁一事,可有此事?”
温廷筠神色微顿,不过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回道:“确有此事!”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也不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声!”温夫人一听他说确有此事,马上红了眼圈,一边用手捶着温廷筠的胸口,一边颤声喊道:“福建那边海盗横行,你这又是去谈重开海禁一事,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折在重开海禁这件事情上了!这一去福建,山高水远,路途迢迢,其中得蕴含多少凶险,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就应了这趟差事了呢?!”
“母亲!”温廷筠能够感受到温夫人的担忧与惶恐,伸手抓住温夫人的手,用另一只手将她搂在怀中,一边轻轻拍着她后背,一边柔声安抚道:“连你这样的内宅妇人都知道的事情,皇上又怎会不知,他既然派了我去,总是希望事情能够顺利完成的,必然会护我周全的,否则,岂不丢了他的脸面!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虽然他柔声安慰,但温夫人的情绪,却并没有多少好转,仍是伏在温廷筠的怀里,抽噎了起来。
“婉娘!”坐在一旁的太夫人,此时开口,神色郑重的唤了一声温夫人,待她从温廷筠的怀里出来,站稳了身子,用帕子擦着眼睛时,太夫人才继续开口说道:“皇上既然心意已决,筠哥儿难道还能说不去吗?!他即已贵为侯爷,就要有侯爷的担当,咱们这些勋贵世家之人,享受着比其他人更高的待遇,遇到事儿时,就必须付出的比其他人多!”
说完后,又看向温廷筠,目光殷切却又坚定道:“筠哥儿,祖母相信你一定能行,祖母等着你给祖母带福建的特产回来!”
太夫人到底是勋贵世家的嫡女,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同,虽然也害怕心疼,但在国家大事上,却不会儿女情长,有着一般女人没有的见识与气魄。
温廷筠被她的话说得心中也顿时升起了无限豪情,太夫人一介女流,都能有如此想法,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能做缩头乌龟!
“祖母放心,孙儿定会顺利归来,给祖母带福建最地道的特产!”祖孙两人相视一笑,太夫人的眼角,却有泪珠滴落,不是不担忧,不是不恐惧,只是人生在世,总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温夫人那边,却是用帕子怎么擦也擦不干眼角的泪水,她听到太夫人的话,突然仰起头,看着太夫人和温廷筠,有些歇斯底里的高声喊道:“那咱们不做这个定远侯了,还不行吗!我原本也没想让筠哥儿光宗耀祖,只希望他能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咱们温家出了一个大夏朝的栋梁之才,难道还不够吗!”